第一百三八回 火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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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心里轻松了些，便也有心情注意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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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发现陆薇薇脸色暗黄，瞧着病分明就还没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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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道：“巍表弟，你病既还没好，就该在家里安心将养着，不用急着来学里的。你不还经常劝我‘磨刀不误砍柴工’吗？你要是担心误了功课，我会做好笔迹集注的，到时候借你便是了，你真不用这么拼的……不是，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不想看你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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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想到这一切都是拜杨林泽所赐，哪怕后者已经受到惩罚了，依然没忍住骂道：“害人害己的狗东西，要不是他一直被关在县衙大牢里，我根本见不着，我肯定要去暴打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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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等他说完了，才笑道：“澈表哥你误会了，我病早好了，不然且不说别人，单我娘，也绝不可能放我来学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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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声音，“我其实是在脸上抹了一些东西。所以澈表哥尽管放心，我这么爱惜身体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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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特制的粉底哪里来的，就得问谢令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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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的意思，她女大十八变，只会越来越好看，露破绽的风险也越来越大，唯一的办法，便是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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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替她弄了抹上后，脸色便会变得蜡黄的粉底来，她抹上了一看，她的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乍一看也瞧不出什么差别来，但就是跟以前不一样，至少绝不会再有人把她往女儿家上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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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弄来的，还有一副男子夏天时穿的竹编的马甲，说是叫做“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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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贴着里衣穿上，她胸前便立马能变得扁平坚硬，再穿上外袍，肩膀和腰身也会相应变宽，即使以后再有人把手放到了她胸膛上，有竹子的隔绝，也绝不会暴露她的女儿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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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试过之后，简直喜出望外，把谢令昭狠狠赞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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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可太实用了，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甚至压根儿没想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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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早就知道，这两年也不用日日都提心吊胆，总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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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见陆薇薇脸色蜡黄归蜡黄，双眼倒仍跟之前一样的灵动慧黠，这才信了她病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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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压低声音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我、那个……巍表弟和谢令昭……那天我去探病时，谢令昭也在，我还听说，巍表弟养病期间，他一直都在，他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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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巴了半天，到底没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也是因为说到后面，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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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巍表弟真跟谢令昭……他就可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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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宁愿自欺欺人，直到他考上秀才那一天，到时候，纵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绝不会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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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却已经明白李澈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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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道：“他那天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我，我的确挺感激他的，至于……将来，我现在也说不好，只能顺其自然了。但我不会放弃念书科考，不会放弃我自己的路，半途而废的，这条路我仍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没办法再走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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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令昭那样的家庭，难不成还能允准他十年八年内都不娶，允准他自己做自己婚事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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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随时都可能回京去，都不用等三五年，指不定，就过了年他就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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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想着，道：“巍表弟，你坚持走自己的路我很佩服，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好。陆姑妈也只有你一个孩子，定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跟你分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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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就听得一个声音道：“陆薇，等你半天吃饭都没等到，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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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刻意的语调，别说陆薇薇了，便是李澈都不用回头，已知道来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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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后面的话只得都咽了回去，与陆薇薇道：“巍表弟，那我就不耽误你吃饭，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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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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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谢令昭，他直接当没看见，这几天谢令昭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得也够了——当然，那耀武扬威是无形的，甚至两个人连眼神对上的时候都很少，更别提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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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澈还是感觉到了谢令昭一直在对他耀武扬威，以他的春风得意，笑容满面，随时走路都发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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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下也不是怕他，他只是不想有给巍表弟添一丝一毫麻烦的机会，也是害怕……万一待会儿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所以直接避开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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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直接要走人，谢令昭却不打算就这样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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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才一个不注意，就想挖他的墙角了，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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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长腿一跨，便挡在了李澈面前，笑道：“李澈兄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待见我？我也知道自己以往的确不讨喜，但你既是陆薇的表哥，以后，自然也是我的表哥了，陆薇怎么敬重你，我肯定就会怎么敬重你的。还请你大人大量，就别跟以往的我一般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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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澈表哥也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点儿，这些年你对陆薇照顾颇多，于情于理，我都该请你吃顿饭，聊表谢意才是，那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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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只想翻白眼儿，这货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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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表哥又没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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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说话，李澈已沉声道：“我还有事，只能下次有机会再领受谢兄的好意了。不过我人微言轻，可当不起谢兄这声‘表哥’，我也只是巍表弟的表哥，照顾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何况我也没照顾她多少，反倒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要不是有这份打小儿一起长大的情义支撑着我，好多次我都早撑不下去了。所以我也用不着谢兄谢我，这本来就是我和巍表弟两人之间的事，要谢也该我谢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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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表弟还没答应他呢，他凭什么以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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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似笑非笑，“搁以前，当然是澈表哥与陆薇两人之间的事，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与陆薇……咳，总归我们已经说好，这辈子都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所有一切都她说了算，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乃至将来有没有子孙，我都听她的。所以，现在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该答谢澈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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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前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暗自挣扎纠结、暗自喝醋时，李澈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便到了现在都还牙根直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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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李澈一定很得意，以为他一直都发现不了，将来跟陆薇一起走到最后的肯定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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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澈也真是有够逊的，早早就知道了陆薇的真实身份，却什么都没做，楞是给了他时间和机会，多半，还是因为不若他这般豁得出去吧，——老天爷还真是待他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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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没想到陆薇薇竟已答应谢令昭了，难怪谢令昭这些天都这般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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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但心里仍一直抱着侥幸的希望，可惜现在，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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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拳头攥得死紧，没再理谢令昭，径自看向了陆薇薇，抿了抿唇，才艰难道：“巍表哥，是……真的吗？你不是才说，你不会放弃自己的路，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实在走不下去了那一天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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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见他脸色已是一片苍白，瞪了谢令昭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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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道：“澈表哥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和他、我们……但我方才的话不是假的，我不会放弃自己的路，一定会走到实在走不下去那一天。请澈表哥也把全部心力，都用到学业上吧，县试已经近在咫尺了，你背负得那么多，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闪失。等过了这一关，自然有更广阔的天空，更远大的前程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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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脸色越发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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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他背负得那么多，怎么可能像谢令昭这样，直接放话他以后什么都听巍表弟的，巍表弟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甚至，连将来有没有儿孙，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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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谢令昭只是现在敢这样说，将来就未必不会后悔，不会得到了就开始得寸进尺，软硬兼施的逼巍表弟就范，至少，谢令昭还敢说这个话，他却是连说都不敢说，因为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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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表弟就是因为谢令昭这般豁得出去，才最终答应了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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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见李澈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心里要说不痛快，肯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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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决定趁胜追击，让他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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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又道：“澈表哥放心，我既敢答应陆薇，就自信自己肯定能做到，至死都绝不会反悔，你当哥哥的，只管放心把人交给我就是了。就是将来我们怕是不能公然请澈表哥喝喜酒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去喝澈表哥的喜酒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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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再忍不住狠狠瞪向了谢令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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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一天没和巍表弟成为真正的夫妻，他就一天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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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却是毫不示弱，也目不转睛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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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之间一刹那简直火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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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发现陆薇薇脸色暗黄，瞧着病分明就还没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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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道：“巍表弟，你病既还没好，就该在家里安心将养着，不用急着来学里的。你不还经常劝我‘磨刀不误砍柴工’吗？你要是担心误了功课，我会做好笔迹集注的，到时候借你便是了，你真不用这么拼的……不是，我没有旁的意思，就是不想看你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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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想到这一切都是拜杨林泽所赐，哪怕后者已经受到惩罚了，依然没忍住骂道：“害人害己的狗东西，要不是他一直被关在县衙大牢里，我根本见不着，我肯定要去暴打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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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等他说完了，才笑道：“澈表哥你误会了，我病早好了，不然且不说别人，单我娘，也绝不可能放我来学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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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低声音，“我其实是在脸上抹了一些东西。所以澈表哥尽管放心，我这么爱惜身体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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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特制的粉底哪里来的，就得问谢令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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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的意思，她女大十八变，只会越来越好看，露破绽的风险也越来越大，唯一的办法，便是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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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替她弄了抹上后，脸色便会变得蜡黄的粉底来，她抹上了一看，她的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乍一看也瞧不出什么差别来，但就是跟以前不一样，至少绝不会再有人把她往女儿家上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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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弄来的，还有一副男子夏天时穿的竹编的马甲，说是叫做“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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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贴着里衣穿上，她胸前便立马能变得扁平坚硬，再穿上外袍，肩膀和腰身也会相应变宽，即使以后再有人把手放到了她胸膛上，有竹子的隔绝，也绝不会暴露她的女儿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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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试过之后，简直喜出望外，把谢令昭狠狠赞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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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可太实用了，她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甚至压根儿没想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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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早就知道，这两年也不用日日都提心吊胆，总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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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见陆薇薇脸色蜡黄归蜡黄，双眼倒仍跟之前一样的灵动慧黠，这才信了她病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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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压低声音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我、那个……巍表弟和谢令昭……那天我去探病时，谢令昭也在，我还听说，巍表弟养病期间，他一直都在，他是不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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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巴了半天，到底没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也是因为说到后面，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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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巍表弟真跟谢令昭……他就可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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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宁愿自欺欺人，直到他考上秀才那一天，到时候，纵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绝不会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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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却已经明白李澈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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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道：“他那天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我，我的确挺感激他的，至于……将来，我现在也说不好，只能顺其自然了。但我不会放弃念书科考，不会放弃我自己的路，半途而废的，这条路我仍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自己没办法再走了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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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谢令昭那样的家庭，难不成还能允准他十年八年内都不娶，允准他自己做自己婚事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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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随时都可能回京去，都不用等三五年，指不定，就过了年他就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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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想着，道：“巍表弟，你坚持走自己的路我很佩服，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将来会如何，谁也说不好。陆姑妈也只有你一个孩子，定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跟你分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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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就听得一个声音道：“陆薇，等你半天吃饭都没等到，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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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刻意的语调，别说陆薇薇了，便是李澈都不用回头，已知道来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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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后面的话只得都咽了回去，与陆薇薇道：“巍表弟，那我就不耽误你吃饭，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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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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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谢令昭，他直接当没看见，这几天谢令昭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得也够了——当然，那耀武扬威是无形的，甚至两个人连眼神对上的时候都很少，更别提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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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澈还是感觉到了谢令昭一直在对他耀武扬威，以他的春风得意，笑容满面，随时走路都发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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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下也不是怕他，他只是不想有给巍表弟添一丝一毫麻烦的机会，也是害怕……万一待会儿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所以直接避开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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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才一个不注意，就想挖他的墙角了，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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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长腿一跨，便挡在了李澈面前，笑道：“李澈兄这么着急做什么，莫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待见我？我也知道自己以往的确不讨喜，但你既是陆薇的表哥，以后，自然也是我的表哥了，陆薇怎么敬重你，我肯定就会怎么敬重你的。还请你大人大量，就别跟以往的我一般见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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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道：“澈表哥也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一起去吃点儿，这些年你对陆薇照顾颇多，于情于理，我都该请你吃顿饭，聊表谢意才是，那便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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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薇薇只想翻白眼儿，这货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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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要说话，李澈已沉声道：“我还有事，只能下次有机会再领受谢兄的好意了。不过我人微言轻，可当不起谢兄这声‘表哥’，我也只是巍表弟的表哥，照顾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何况我也没照顾她多少，反倒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要不是有这份打小儿一起长大的情义支撑着我，好多次我都早撑不下去了。所以我也用不着谢兄谢我，这本来就是我和巍表弟两人之间的事，要谢也该我谢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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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似笑非笑，“搁以前，当然是澈表哥与陆薇两人之间的事，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与陆薇……咳，总归我们已经说好，这辈子都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所有一切都她说了算，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乃至将来有没有子孙，我都听她的。所以，现在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该答谢澈表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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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前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暗自挣扎纠结、暗自喝醋时，李澈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便到了现在都还牙根直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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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澈也真是有够逊的，早早就知道了陆薇的真实身份，却什么都没做，楞是给了他时间和机会，多半，还是因为不若他这般豁得出去吧，——老天爷还真是待他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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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没想到陆薇薇竟已答应谢令昭了，难怪谢令昭这些天都这般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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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已经猜到了，但心里仍一直抱着侥幸的希望，可惜现在，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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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拳头攥得死紧，没再理谢令昭，径自看向了陆薇薇，抿了抿唇，才艰难道：“巍表哥，是……真的吗？你不是才说，你不会放弃自己的路，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实在走不下去了那一天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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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谢令昭只是现在敢这样说，将来就未必不会后悔，不会得到了就开始得寸进尺，软硬兼施的逼巍表弟就范，至少，谢令昭还敢说这个话，他却是连说都不敢说，因为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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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表弟就是因为谢令昭这般豁得出去，才最终答应了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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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见李澈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心里要说不痛快，肯定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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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决定趁胜追击，让他彻底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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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又道：“澈表哥放心，我既敢答应陆薇，就自信自己肯定能做到，至死都绝不会反悔，你当哥哥的，只管放心把人交给我就是了。就是将来我们怕是不能公然请澈表哥喝喜酒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去喝澈表哥的喜酒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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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澈再忍不住狠狠瞪向了谢令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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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一天没和巍表弟成为真正的夫妻，他就一天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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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昭却是毫不示弱，也目不转睛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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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之间一刹那简直火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