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四位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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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还是太慢了！”
艾琳娜的声音在这片由信息洪流构成的寂静空间中骤然炸响，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与焦躁。
她瞳孔中倒映着无数飞速流转的文字与图像。
那浩如烟海的信息量，即便是以她的精神感知速度，也如同试图用茶杯舀干整个海洋。
每一秒都有亿万条记录掠过她的意识，但那些关键的、不连贯的、缺失的、或是带着微妙“违和感”的痕迹，却如同狡猾的游鱼，始终隐藏在信息的深水之下，难以捕捉。
她猛地停下不断扫视的目光，向后退开几步，站定在自己之前为了减缓时间释放的一个小型“黑洞”旁。
看着面前依旧填满整个视野、仿佛永无止境的信息洪流，艾琳娜脸上最后一丝耐心终于耗尽。
她那双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如同做出了某种重大但代价高昂的决定。
“看来，常规手段是行不通了，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线索.........只能用那个了。”
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痛，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果断。
她不再犹豫，猛地高举双手，十指张开，对准了前方无边无际的信息海洋。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本源的能量波动开始在她双手之间汇聚。
那并非魔法或奥术的能量，而是一种仿佛触及了宇宙底层规则、涉及“存在”与“虚无”本身的力量。
她的发丝无风狂舞，周身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却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热、物质乃至信息概念的“终极空洞”雏形，正在她掌心上方缓缓凝聚——
“住手！丫头！快住手！”
一声带着惊惶的厉喝打断了艾琳娜的施法前奏。
一直分出一部分心神偷偷观察着她的老者——书老，此刻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他几乎是瞬间移动般出现在艾琳娜身边，那只枯瘦如同老树根须的手，以与其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和力量，一把牢牢按下了艾琳娜刚刚举起的手臂。
强大的能量波动被强行打断，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逸散的能量冲击让周围飞舞的信息纸张一阵剧烈混乱，如同被狂风席卷的鸟群。
书老灰袍鼓荡，身形微微晃动，显然接下这股反噬也并不轻松，但他抓着艾琳娜手臂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动。
“胡闹！简直是胡闹！”
书老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强行展开‘根源级信息抹除力场’？你是想把这‘渊阁’底层，连同外面大半个‘万识阁’都还原成‘无’的状态吗？！
这里的知识、这些记录了无数世界历史的载体，一旦被彻底抹除，就真的再也无法恢复了！
你这是要毁掉文明的根基啊！”
艾琳娜手臂被按住，那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潮汐缓缓平息。
她瞥了书老一眼，但并没有强行挣脱，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语气依旧带着烦躁。
“那你说怎么办？照这个速度找下去，等我找到线索，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
“再等等！再仔细找找！”
书老见她没有继续强行施展，心下稍安，但语气依旧急切。
“说不定我们运气好，下一秒就找到了呢？凡事总有转机！大不了.........大不了我调动整个‘万识阁’的力量，所有空闲的管理员、书记官，甚至部分拥有高级权限的阅览者，都来帮你一起找！
集合众人之力，总比你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乱撞要快！”
艾琳娜眼眸盯着书老看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她似乎被“调动整个万识阁力量”这个条件说动了，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将手彻底收了回去，双臂抱在胸前，算是暂时放弃了使用“终极手段”的打算。
书老在内心长长地、无声地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小片。
天知道刚才他感觉到那股触及根源的抹除力量开始凝聚时，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丫头疯起来，是真的不管不顾！
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书老立刻通过“万识阁”独有的心灵链接，向位于阁楼最顶层、负责处理最重大事务的几位最高管理者发出了最高紧急程度的讯息，内容言简意赅，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速来‘万识之源’！立刻！马上！我快压不住她了！！”
几乎是讯息发出的瞬间，艾琳娜和书老身边的空间接连泛起几道微弱的涟漪。
下一刻，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渊阁”底层。
来者共有四人，高矮胖瘦不一，穿着样式古朴但材质非凡的长袍，袍色分别为深紫、藏青、墨绿与赭石。
他们看起来年龄都不小，最年轻的看上去也是中年模样，最年长的那位甚至比书老看起来还要苍老几分。
但有一个共同点非常醒目——他们每个人都留着精心打理、长度和样式各异的胡子，或飘逸，或浓密，或编成小辫，或修剪得一丝不苟，仿佛这是某种身份与资历的象征。
这四位，正是“万识阁”管理议会的成员，通常只在涉及阁楼存亡或影响知识的重大事件时才会齐聚。
他们出现后，先是略带惊异地看了一眼悬浮在艾琳娜身旁那个仍在缓缓旋转的“黑洞”。
然后立刻转向书老，整齐地躬身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动作一丝不苟，充满了敬意。
“书老，”
为首那位留着长达腹部、雪白飘逸长须的紫袍老者开口，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 。
“如此紧急召唤我等，是为何事？需要寻找什么？”
书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往艾琳娜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给了四位最高管理者一个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你们懂的”哀求意味的眼神。
四位管理者顺着书老的目光，终于将视线正式落在了双臂抱胸、一脸“老娘很不爽”的艾琳娜身上。
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敬畏、忌惮、头疼，甚至还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如同看到绝世难题般的学术性兴奋，交织在一起。
艾琳娜对这几道能令寻常神只都感到压力的目光毫不在意。
她甚至懒得放下抱着的双臂，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用那双恢复了深邃紫色的眼眸扫过新来的四人，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要你们，帮我找东西。”
她抬手指向周围依旧在汹涌澎湃的信息洪流。
“目标：所有记录中，事件前后逻辑出现明显不连贯、缺失了关键环节的；
所有感觉信息量不足、描述过于模糊或简略、不符合该事件重要性的；
以及，所有你们凭借自身经验和直觉，觉得‘不对劲’、‘有违和感’、‘读起来感觉哪里怪怪的’记录！”
她顿了顿，侧身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找到之后，把所有符合上述条件的记录纸张，全部集中放到我身后这片区域。
等筛选告一段落，我要将这些筛选出来的纸张，全部复制一份带走。听懂了吗？”
四位管理者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与浓浓的不解。
这种检索要求实在太过于宽泛和主观了！“不连贯”？“缺失信息”？“感觉不对劲”？这简直像是在大海里捞一根特定颜色的针，而且这根针的颜色还定义模糊！
不过，当他们眼角余光瞥见书老那几乎快要眨抽筋的眼睛，以及感受到艾琳娜身上那虽然收敛、却依旧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令人心悸的气息时，所有疑惑和犹豫都被瞬间压了下去。
“明白了，艾琳娜小姐。”
四位管理者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动作整齐划一。白须紫袍老者代表发言。
“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进行筛选。”
“行，那就别废话了，开始找吧！”
艾琳娜雷厉风行地一挥手，然后视线转向书老。
“老书，别愣着，把你那减缓也放过来。”
书老闻言挑了挑他那几乎光秃的眉毛，有些疑惑。
“嗯？这不是已经有你的黑洞在了吗？还用得着老朽的？”
艾琳娜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不一样！我这个‘洞’开太大，怕把这都给吸过去了。
现在这个尺寸已经是安全范围内的极限。而且这整个底层空间就这么大。
这时候，就需要你的看家本领了——从时间层面下手，将外界相对于我们内部的时间流速大幅度减缓。
这样，我们在这里面度过一天，外面可能才过去一秒，相当于变相延长了我们筛选信息的时间！明白了没？”
书老恍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露出一丝肉痛。
“.........原来如此。你这丫头，算盘打得真精。
不过，维持这种程度的时间迟滞，对老朽的负担可不小.........”
“少废话，快点！”艾琳娜催促道。
“行吧.........既然你都开口了。”
书老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深邃，仿佛有无数时间的沙漏在他眼底翻转。
他缓缓抬起那根看似普通的古木拐杖，杖尖对准了脚下光滑如镜的地面。
然后，用与其老迈形象完全不符的、蕴含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力量，轻轻一敲。
“咚——”
一声仿佛来自时光长河源头的、沉闷而悠远的钟鸣，无形地扩散开来。
刹那间，以书老的拐杖落点为中心，一层肉眼不可见、但所有在场强者都能清晰感知到的、如同水波般的奇异力场，迅速笼罩了整个“渊阁”底层空间，并且向上蔓延，最终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内。
外界，其运动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最终近乎凝滞，仿佛一幅定格的油画。
而在结界内部，艾琳娜、书老以及四位最高管理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思维和动作依旧迅捷如常。
“万识之源”喷涌信息纸张的速度，似乎也受到外界时间流速减缓的影响，其产生新信息的速度明显下降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
虽然并未停止，但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洪流。
时间，被人为地拉长了！
艾琳娜见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她不再耽搁，立刻重新将精神集中，更加仔细地审视着周围速度“相对变慢”的信息流。
那四位管理者也毫不迟疑，各自施展手段，或是双眼绽放出洞察本源的光芒，或是伸出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引动特定的信息流进行深度解析，或是直接盘膝坐下，精神力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同时扫描大片区域。
寻找那隐藏在历史缝隙中的、被无形之手擦拭过的真相的工作，在一种紧张而高效的气氛中，全面展开了。
然而，就在书老施展出这足以撼动局部时间流的强大结界后。
在某个至高处，一双仿佛由纯粹法则与本源构成的、巨大无比的眼眸，缓缓睁开。
那眼眸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无尽的冷漠与俯瞰众生的绝对理智。
祂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数世界的壁垒，扫过万千法则的丝线。
最终，落在了“万识阁”所在的那个坐标，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书老之上。
那目光仅仅停留了一瞬，甚至不到亿万分之一秒，没有任何表示，没有任何干涉，就如同一个人随意地瞥了一眼墙角正在忙碌的蚁群。
然后，这双眼眸便重新缓缓闭上，仿佛从未醒来过。
但就在这惊鸿一瞥的瞬间——
“噗——”
正维持着减缓的书老，猛地喷出一小口血液。
他整个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全靠手中的拐杖支撑才没有倒下。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如同瀑布般不断冒出、滚落，几乎是在几个呼吸间就将他身上那件灰袍彻底浸透，紧紧贴在干瘦的身躯上。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正因为时间流速改变而稍微松了口气、正专注筛选信息的艾琳娜，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缓缓说道：
“丫.........丫头.........这次.........老朽我可是亏大了.........为了帮你，刚刚.........刚刚可是被‘祂’.........给看了一眼.........”
他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这代价.........这报酬……你可得.........得多给点.........不然.........老朽我.........我这次可就真亏到海去了.........”
艾琳娜从信息的海洋中收回部分注意力，瞥了一眼书老那副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凄惨模样。
“知道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没什么波动，但似乎比之前缓和了一些。
“报酬的话.........既然你这次出了大力，还惊动了‘祂’.........那我就告诉你一件，关于我的事吧。保证是你不知道的。”
书老原本萎靡的精神猛地一振，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连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那行！一言为定！”
对于他这样的存在，知识的价值，尤其是关于艾琳娜这种存在的信息，其价值远远超过任何物质。
说罢，书老也加入了搜寻信息的行列之中，目光变得比之前更加专注和炽热，仿佛要将每一张信息纸张都彻底看穿
艾琳娜的声音在这片由信息洪流构成的寂静空间中骤然炸响，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与焦躁。
她瞳孔中倒映着无数飞速流转的文字与图像。
那浩如烟海的信息量，即便是以她的精神感知速度，也如同试图用茶杯舀干整个海洋。
每一秒都有亿万条记录掠过她的意识，但那些关键的、不连贯的、缺失的、或是带着微妙“违和感”的痕迹，却如同狡猾的游鱼，始终隐藏在信息的深水之下，难以捕捉。
她猛地停下不断扫视的目光，向后退开几步，站定在自己之前为了减缓时间释放的一个小型“黑洞”旁。
看着面前依旧填满整个视野、仿佛永无止境的信息洪流，艾琳娜脸上最后一丝耐心终于耗尽。
她那双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如同做出了某种重大但代价高昂的决定。
“看来，常规手段是行不通了，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线索.........只能用那个了。”
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痛，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果断。
她不再犹豫，猛地高举双手，十指张开，对准了前方无边无际的信息海洋。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本源的能量波动开始在她双手之间汇聚。
那并非魔法或奥术的能量，而是一种仿佛触及了宇宙底层规则、涉及“存在”与“虚无”本身的力量。
她的发丝无风狂舞，周身空间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却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热、物质乃至信息概念的“终极空洞”雏形，正在她掌心上方缓缓凝聚——
“住手！丫头！快住手！”
一声带着惊惶的厉喝打断了艾琳娜的施法前奏。
一直分出一部分心神偷偷观察着她的老者——书老，此刻再也无法保持淡定。
他几乎是瞬间移动般出现在艾琳娜身边，那只枯瘦如同老树根须的手，以与其年龄完全不符的速度和力量，一把牢牢按下了艾琳娜刚刚举起的手臂。
强大的能量波动被强行打断，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逸散的能量冲击让周围飞舞的信息纸张一阵剧烈混乱，如同被狂风席卷的鸟群。
书老灰袍鼓荡，身形微微晃动，显然接下这股反噬也并不轻松，但他抓着艾琳娜手臂的手却没有丝毫松动。
“胡闹！简直是胡闹！”
书老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强行展开‘根源级信息抹除力场’？你是想把这‘渊阁’底层，连同外面大半个‘万识阁’都还原成‘无’的状态吗？！
这里的知识、这些记录了无数世界历史的载体，一旦被彻底抹除，就真的再也无法恢复了！
你这是要毁掉文明的根基啊！”
艾琳娜手臂被按住，那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潮汐缓缓平息。
她瞥了书老一眼，但并没有强行挣脱，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语气依旧带着烦躁。
“那你说怎么办？照这个速度找下去，等我找到线索，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
“再等等！再仔细找找！”
书老见她没有继续强行施展，心下稍安，但语气依旧急切。
“说不定我们运气好，下一秒就找到了呢？凡事总有转机！大不了.........大不了我调动整个‘万识阁’的力量，所有空闲的管理员、书记官，甚至部分拥有高级权限的阅览者，都来帮你一起找！
集合众人之力，总比你一个人像无头苍蝇乱撞要快！”
艾琳娜眼眸盯着书老看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她似乎被“调动整个万识阁力量”这个条件说动了，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将手彻底收了回去，双臂抱在胸前，算是暂时放弃了使用“终极手段”的打算。
书老在内心长长地、无声地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袍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小片。
天知道刚才他感觉到那股触及根源的抹除力量开始凝聚时，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这丫头疯起来，是真的不管不顾！
不敢再有丝毫耽搁，书老立刻通过“万识阁”独有的心灵链接，向位于阁楼最顶层、负责处理最重大事务的几位最高管理者发出了最高紧急程度的讯息，内容言简意赅，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速来‘万识之源’！立刻！马上！我快压不住她了！！”
几乎是讯息发出的瞬间，艾琳娜和书老身边的空间接连泛起几道微弱的涟漪。
下一刻，几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渊阁”底层。
来者共有四人，高矮胖瘦不一，穿着样式古朴但材质非凡的长袍，袍色分别为深紫、藏青、墨绿与赭石。
他们看起来年龄都不小，最年轻的看上去也是中年模样，最年长的那位甚至比书老看起来还要苍老几分。
但有一个共同点非常醒目——他们每个人都留着精心打理、长度和样式各异的胡子，或飘逸，或浓密，或编成小辫，或修剪得一丝不苟，仿佛这是某种身份与资历的象征。
这四位，正是“万识阁”管理议会的成员，通常只在涉及阁楼存亡或影响知识的重大事件时才会齐聚。
他们出现后，先是略带惊异地看了一眼悬浮在艾琳娜身旁那个仍在缓缓旋转的“黑洞”。
然后立刻转向书老，整齐地躬身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动作一丝不苟，充满了敬意。
“书老，”
为首那位留着长达腹部、雪白飘逸长须的紫袍老者开口，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 。
“如此紧急召唤我等，是为何事？需要寻找什么？”
书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小心翼翼地往艾琳娜的方向瞄了一眼，然后给了四位最高管理者一个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你们懂的”哀求意味的眼神。
四位管理者顺着书老的目光，终于将视线正式落在了双臂抱胸、一脸“老娘很不爽”的艾琳娜身上。
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敬畏、忌惮、头疼，甚至还有一丝隐藏得很深的、如同看到绝世难题般的学术性兴奋，交织在一起。
艾琳娜对这几道能令寻常神只都感到压力的目光毫不在意。
她甚至懒得放下抱着的双臂，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用那双恢复了深邃紫色的眼眸扫过新来的四人，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要你们，帮我找东西。”
她抬手指向周围依旧在汹涌澎湃的信息洪流。
“目标：所有记录中，事件前后逻辑出现明显不连贯、缺失了关键环节的；
所有感觉信息量不足、描述过于模糊或简略、不符合该事件重要性的；
以及，所有你们凭借自身经验和直觉，觉得‘不对劲’、‘有违和感’、‘读起来感觉哪里怪怪的’记录！”
她顿了顿，侧身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找到之后，把所有符合上述条件的记录纸张，全部集中放到我身后这片区域。
等筛选告一段落，我要将这些筛选出来的纸张，全部复制一份带走。听懂了吗？”
四位管理者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与浓浓的不解。
这种检索要求实在太过于宽泛和主观了！“不连贯”？“缺失信息”？“感觉不对劲”？这简直像是在大海里捞一根特定颜色的针，而且这根针的颜色还定义模糊！
不过，当他们眼角余光瞥见书老那几乎快要眨抽筋的眼睛，以及感受到艾琳娜身上那虽然收敛、却依旧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令人心悸的气息时，所有疑惑和犹豫都被瞬间压了下去。
“明白了，艾琳娜小姐。”
四位管理者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动作整齐划一。白须紫袍老者代表发言。
“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进行筛选。”
“行，那就别废话了，开始找吧！”
艾琳娜雷厉风行地一挥手，然后视线转向书老。
“老书，别愣着，把你那减缓也放过来。”
书老闻言挑了挑他那几乎光秃的眉毛，有些疑惑。
“嗯？这不是已经有你的黑洞在了吗？还用得着老朽的？”
艾琳娜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不一样！我这个‘洞’开太大，怕把这都给吸过去了。
现在这个尺寸已经是安全范围内的极限。而且这整个底层空间就这么大。
这时候，就需要你的看家本领了——从时间层面下手，将外界相对于我们内部的时间流速大幅度减缓。
这样，我们在这里面度过一天，外面可能才过去一秒，相当于变相延长了我们筛选信息的时间！明白了没？”
书老恍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露出一丝肉痛。
“.........原来如此。你这丫头，算盘打得真精。
不过，维持这种程度的时间迟滞，对老朽的负担可不小.........”
“少废话，快点！”艾琳娜催促道。
“行吧.........既然你都开口了。”
书老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深邃，仿佛有无数时间的沙漏在他眼底翻转。
他缓缓抬起那根看似普通的古木拐杖，杖尖对准了脚下光滑如镜的地面。
然后，用与其老迈形象完全不符的、蕴含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力量，轻轻一敲。
“咚——”
一声仿佛来自时光长河源头的、沉闷而悠远的钟鸣，无形地扩散开来。
刹那间，以书老的拐杖落点为中心，一层肉眼不可见、但所有在场强者都能清晰感知到的、如同水波般的奇异力场，迅速笼罩了整个“渊阁”底层空间，并且向上蔓延，最终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内。
外界，其运动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最终近乎凝滞，仿佛一幅定格的油画。
而在结界内部，艾琳娜、书老以及四位最高管理者，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思维和动作依旧迅捷如常。
“万识之源”喷涌信息纸张的速度，似乎也受到外界时间流速减缓的影响，其产生新信息的速度明显下降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
虽然并未停止，但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绝望的洪流。
时间，被人为地拉长了！
艾琳娜见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她不再耽搁，立刻重新将精神集中，更加仔细地审视着周围速度“相对变慢”的信息流。
那四位管理者也毫不迟疑，各自施展手段，或是双眼绽放出洞察本源的光芒，或是伸出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引动特定的信息流进行深度解析，或是直接盘膝坐下，精神力如同蛛网般扩散开来，同时扫描大片区域。
寻找那隐藏在历史缝隙中的、被无形之手擦拭过的真相的工作，在一种紧张而高效的气氛中，全面展开了。
然而，就在书老施展出这足以撼动局部时间流的强大结界后。
在某个至高处，一双仿佛由纯粹法则与本源构成的、巨大无比的眼眸，缓缓睁开。
那眼眸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无尽的冷漠与俯瞰众生的绝对理智。
祂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数世界的壁垒，扫过万千法则的丝线。
最终，落在了“万识阁”所在的那个坐标，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书老之上。
那目光仅仅停留了一瞬，甚至不到亿万分之一秒，没有任何表示，没有任何干涉，就如同一个人随意地瞥了一眼墙角正在忙碌的蚁群。
然后，这双眼眸便重新缓缓闭上，仿佛从未醒来过。
但就在这惊鸿一瞥的瞬间——
“噗——”
正维持着减缓的书老，猛地喷出一小口血液。
他整个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全靠手中的拐杖支撑才没有倒下。
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如同瀑布般不断冒出、滚落，几乎是在几个呼吸间就将他身上那件灰袍彻底浸透，紧紧贴在干瘦的身躯上。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正因为时间流速改变而稍微松了口气、正专注筛选信息的艾琳娜，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缓缓说道：
“丫.........丫头.........这次.........老朽我可是亏大了.........为了帮你，刚刚.........刚刚可是被‘祂’.........给看了一眼.........”
他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说道：“这代价.........这报酬……你可得.........得多给点.........不然.........老朽我.........我这次可就真亏到海去了.........”
艾琳娜从信息的海洋中收回部分注意力，瞥了一眼书老那副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凄惨模样。
“知道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依旧没什么波动，但似乎比之前缓和了一些。
“报酬的话.........既然你这次出了大力，还惊动了‘祂’.........那我就告诉你一件，关于我的事吧。保证是你不知道的。”
书老原本萎靡的精神猛地一振，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连声音都洪亮了几分：
“那行！一言为定！”
对于他这样的存在，知识的价值，尤其是关于艾琳娜这种存在的信息，其价值远远超过任何物质。
说罢，书老也加入了搜寻信息的行列之中，目光变得比之前更加专注和炽热，仿佛要将每一张信息纸张都彻底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