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家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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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州海峡的春潮,带着复苏的力量,温柔地拍打着焕然一新的新海港。
    两年近乎疯狂的投入,让这座天然良港脱胎换骨。深水码头向海中延伸,巨大的钢筋混凝土栈桥如同巨人的臂膀。
    龙门吊高耸,钢缆铿锵,将成箱的、包裹严密的矿山设备和医疗仪器从悬挂着巴拿马或挪威国旗的货轮上稳稳卸下,装上等候多时的平板车。
    港口内,几艘新刷了琼崖航运标志、吨位明显大了一圈的货轮正在装运儋耳州钢铁厂生产的粗钢锭和生铁——这是换取外汇和急需物资如石油、橡胶等的硬通货。
    远处,一条黝黑的钢铁脉络沿着海岸线向内陆延伸——连接石碌铁矿与儋耳州钢铁厂的窄轨铁路已全线贯通,一列喷吐着浓密黑烟的蒸汽机车,正牵引着二十余节满载赤红色铁矿石的车皮,发出沉重而有力的喘息,坚定地驶向熔炉的方向。
    整个涯州岛,仿佛一架被注入强大动力的精密机器,在琼崖计划经济建设委员会的强力驱动下,高速而有序地运转。
    曾经荒芜的土地被开垦,引种的高产稻和番薯在新建的水渠灌溉下长势喜人,粮仓第一次有了充盈的底气,饥馑的阴云被暂时驱散。
    环岛公路的主干道已从图纸变为砂石铺就的现实,虽然雨季依旧泥泞难行,但卡车和骡马队的通行效率已不可同日而语。
    儋耳州技工学校培养出的第一批近千名合格技工,如同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注入钢铁厂轰鸣的车间、机械厂锉刀与车床的合奏中,以及正在兴建的化工厂、发电厂的脚手架上。
    在榆林港最深处,一片被伪装网、高墙和巡逻艇严密守护的港湾内,海军装备研究所的1号船台上,一艘线条简洁硬朗、闪烁着新焊光芒的钢壳舰艇已初具规模。
    它长约60米,排水量约500吨,双烟囱布局,舰艏微微上翘。这不是对任何现有舰艇的拙劣模仿,而是研究所那群年轻工程师(其中不少是归国留学生)在邓贤提供的“高速、适航、模块化”理念指引下,结合有限的造船资料和龙破武提供的实战经验,呕心沥血设计的首型舰艇——代号海鹰级近海巡逻\/反潜舰。
    计划装备两门正在儋耳州机械厂艰难仿制的法制75mm速射炮(舰艏舰艉各一)和四座自研的深水炸弹投掷架\/滑轨。
    龙破武也几乎快成了船厂的编外总工,天天泡在船台和设计室,为航速、稳性、装甲厚度,甚至水兵住舱的通风问题,与工程师们争得面红耳赤。
    而在椰城西郊划出的大片军事禁区,陆军技术试验场,则充满了粗犷的野性气息。
    几辆外形古怪的钢铁怪物正卷起漫天黄尘,在坑洼不平的试验场上咆哮奔驰。
    它们以缴获的英制卡车或高价走私来的美制卡车底盘为基础,驾驶室和关键部位铆接着厚厚的锅炉钢板,来自钢铁厂的早期产品,车顶焊接着旋转炮塔,里面架着一挺马克沁或麦德森机枪。
    这便是邓贤寄予厚望的琼崖一式轮式装甲车,代号铁牛。
    它们笨重、缓慢,最高时速不到30公里、噪音震天,越野时颠簸得能把人骨头架子摇散,机枪塔的转动全靠人力手摇,防护也仅能勉强抵御步枪弹。
    但在邓贤和负责装甲车辆项目的罗成虎师长眼中,这些丑陋的铁牛,却是撕开未来战场迷雾的第一道微光,是迈向机械化的蹒跚第一步。
    旁边新平整的简易跑道上,一架木布结构的双翼飞机被缓缓推出机库。
    它有着粗糙的蒙皮和裸露的钢索,那台法兰西国走私来的120马力星型发动机是它最昂贵的部件。
    琼崖航空研究所
    的学员们——他们已在自制的滑翔机上积累了数百小时飞行经验——围着它,眼神热切如同朝圣。
    试飞员陈阿海,正在做最后的检查,渴望成为第一个驾驭钢铁飞上琼崖蓝天的勇士。
    丁巳年1917年的除夕,对于饱经战乱、迁徙之苦,如今终于在涯州岛安顿下来的数百万军民而言,意义非凡。
    椰城城内,破天荒地张灯结彩,家家户户贴上了喜庆的春联,空气中飘荡着年夜饭的香气和孩童的嬉闹声。
    一种久违的、带着希望的年味,驱散了海岛湿冷的冬意。
    琼崖绥靖公署的大礼堂,被简单的红绸和鲜花装点。
    一场简朴却注定载入琼崖史册的婚礼正在举行。没有奢华的仪仗,没有山珍海味,来宾是清一色的核心干部、技术骨干、劳模代表和部分轮休的军官士兵。
    新郎邓贤,一身笔挺的深灰色仿德式军常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年轻的脸庞上褪去了战场杀伐的戾气,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沉稳。
    新娘吴恩栗,身着琼崖自产生丝精心缝制的月白色改良旗袍,剪裁得体,勾勒出优美的身姿,乌黑的秀发挽起,别着一支素雅的玉簪,头纱下,容颜如玉,眼波流转间,幸福满溢,更透着一股独立女性的坚韧与智慧。
    证婚人,是邓贤费尽心思从北京请来的学界泰斗、新任琼崖大学(筹)监督蔡鹤卿先生。老先生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声音洪亮而饱含深情:
    “…邓司令邓贤,少怀大志,临危受命,率我三百万军民,跨海移琼。励精图治,夙业匪懈,兴工业以强筋骨,重民生以固根本,整军经武以御外侮。吴小姐,美丽大方,善解人意,不失为贤内助。二人青梅竹马,乱世相携,志同道合。今日良辰吉日,佳偶天成,实乃天作之合!亦是我琼崖复兴之大幸!愿二位新人琴瑟和鸣,同心同德,携手并进,为我苦难华夏之新生,共谱千秋华章!”
    在满堂真挚的掌声和祝福声中,邓贤与吴恩栗交换了由儋耳州技工用自产黄铜精心打制的戒指。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化作无声的默契与坚定。从湘南乡间的两小无猜,到流亡路上的相依为命,再到如今并肩投身于这孤岛的宏图伟业,所有的情感在这一刻沉淀、升华。
    简单的婚宴开始,气氛热烈而融洽。邓贤端起一杯儋耳州酒厂新酿的米酒,环视全场。
    他的目光扫过风尘仆仆从雷州前线赶回的李先忆,扫过沉稳干练的邓明磊,扫过老陈和林晨武,这两位军队的奠基人,扫过一脸精悍的谢彦文,他的第三师一部秘密保障着赣南钨矿,扫过眼神锐利的罗成虎,也扫过满脸油灰却兴奋不已的钢铁厂陈工、戴着眼镜斯文儒雅的制药厂归国博士、以及皮肤黝黑眼神朴实的筑路劳模代表等等。
    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穿透了宴席的喧嚣:
    “诸位袍泽!诸位同志!过去两年,我们胼手胝足,从一片荒芜、百废待兴中,硬生生建起了钢铁厂,让炉火映红了儋耳州的天空!建起了制药厂,让白色的希望之光驱散病魔!修通了环岛的血脉,让石碌的铁矿石奔流不息!我们的枪管钢即将通过验收!我们的磺胺已远渡重洋,换回急需的机器!我们的铁牛开上了试验场!我们的海鹰龙骨已经铺就!我们的飞机,即将展翅翱翔!这铁一般的事实证明,我们选的路,走对了!琼崖的路,走通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沉,目光如电:“但是,环伺之狼从未远去!扶桑人在琉球厉兵秣马,其舰船屡屡抵近我海疆窥探!英法美等列强的商船、打着科考旗号的间谍船,在我们的家门口游弋!大陆之上,北洋、革命党、各地督军,又有几人真正心系国家?又有几人能容得下我们琼崖这一方化外之地的清流?危机四伏,强敌窥伺!我们必须更快!更强!”
    他高高举起酒杯:“新的一年,琼崖五年计划进入决胜攻坚阶段!我要看到用自产合格钢材打造的步枪、机枪,源源不断地走下儋耳州的流水线!要看到海鹰舰劈波斩浪,扬帆试航!
    要看到我们的战鹰呼啸着,真正飞上琼崖的万里晴空!要看到更多的工厂拔地而起,更多的良田得到灌溉,更多的学堂传出朗朗书声!
    我们要用钢铁、智慧和汗水,把脚下这片土地,真正浇铸成进可光复神州、退可雄踞南海、让一切来犯之敌粉身碎骨的——海上钢铁堡垒!”
    “为了我们亲手建设的家园!为了苦难深重的民族未来!干杯!”
    “干杯!!”群情激昂,吼声如雷,杯盏的碰撞声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无数双眼睛闪烁着希望与决绝的光芒。
    窗外,辞旧迎新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炸响在海口的夜空,绚烂的烟花短暂地照亮了黝黑的海面。
    在这片曾被历史遗忘的南溟孤岛上,一种融合了铁血意志、超前智慧与工业化雄心的磅礴力量,伴随着钢铁的轰鸣、爱情的誓言和万众一心的呐喊,正发出它面向世界的、充满生机的初啼。
    蛰伏的潜龙,鳞爪已现,蓄势待发。属于琼崖的时代,正伴随着1917年新春的钟声,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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