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一指之威，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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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林玄的那一指，是如此的随意，如此的轻描淡写。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毁天灭地的神威，甚至没有引起议事大殿之内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就仿佛，他只是在驱赶一只停留在眼前的苍蝇。
大殿之内，艾薇儿、泰拉以及那数十名神庭将领，全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解。
结束了？
就这？
主人他……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是他们眼花了？主人刚才那轻轻一点，并不是在发动攻击，而只是在……活动手指？
然而，与他们的茫然不同，侍立在王座之侧的云瑶与叶红玉，她们的瞳孔，却是在林玄指尖落下的那一瞬间，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们那远超常人的圣人神识，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一缕……足以让她们神魂都为之冻结的、至高无上的“道”与“理”！
就在刚才，就在林玄的指尖，整个世界的“因果”，仿佛都被强行篡改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无法用逻辑去理解的、绝对霸道的“权柄”！
就好像，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林玄，便是那位可以随意在书页上进行涂抹与修改的……
——作者！
……
黑铁城外，罪恶焦土。
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近百位准帝级的黑暗巨头，正神情狂热地将自己体内的能量，疯狂地注入那座通天彻地的“终焉毁灭祭坛”之中！
“快！再快一点！”
机械狂人那由无数齿轮与活塞组成的金属头颅之中，灵魂之火剧烈地跳动着，“祭坛的能量已经积蓄到百分之九十了！只要再过十个呼吸！我们就能发出足以媲美‘神王’全力一击的‘末日审判’！将那座该死的黑铁城，连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王，一起轰成宇宙的尘埃！”
“桀桀桀桀……”
一旁的巫妖之王发出了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怪笑，他那空洞的眼眶之中，幽蓝色的魂火闪烁着残忍与贪婪。
“拜恩那个蠢货，死得好啊！他一死，他所占据的‘熔火之心’，那可是整个罪恶焦土最肥美的一块蛋糕！等我们踏平了黑铁城，那里的资源，足够我们所有人分得盆满钵满了！”
“不止如此！”深渊领主那如同肉山般的身躯之上，上百只复眼闪烁着淫邪的光芒，“我还听说，那个所谓的‘女王’，长得可是风华绝代，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动心！等攻破了城池，那女人……必须归我！”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一众黑暗巨头的附和与淫笑。
在他们眼中，黑铁城已是囊中之物，那位神秘强大的女王，也成了他们即将瓜分的战利品。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毕竟，这可是集结了整个罪恶焦土百分之九十以上高端战力的“讨伐联军”！更是启动了他们压箱底的、足以弑杀神王的禁忌武器！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黑铁城，就算是真正的神国降临，他们也有信心碰上一碰！
然而，就在他们的幻想达到顶峰，就在那“终焉毁灭祭坛”顶端的光芒已经璀璨到极致，即将迸发出灭世一击的……
前一刹那。
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嗯？”
机械狂人那精密的逻辑核心，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忽然发现，自己与那座祭坛之间的能量连接，似乎……断了？
不，不是断了。
而是……
——消失了。
就好像，那座由他们耗费了无数心血与资源，共同打造出来的、承载着他们所有希望的“终焉毁灭祭坛”，在这一瞬间，从“存在”这个概念的层面上，被……
被抹去了？！
“怎……怎么回事？！我的能量……祭坛为什么不吸收我的能量了？！”
“我的也是！见鬼！祭坛的能量反应……正在……正在归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谁？！是谁在捣鬼？！”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在近百位准帝巨头之中蔓延开来！
他们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那座依旧矗立着，但却已经失去了所有能量反应，变成了一堆冰冷的白骨与废铁的巨大祭坛，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颠覆了！
而下一刻，更加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肝胆俱裂的恐怖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座巨大无比的“终焉毁灭祭坛”，那坚不可摧的、由无数神金与魔骨浇筑而成的庞大建筑……
竟然……
竟然开始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一般，从最顶端开始，一寸一寸地、悄无声息地……
——化作了飞灰！
是的，就是飞灰！
不是被击碎，不是被分解，而是被从最基础的物质层面上，彻底地、干净地、不留一丝痕迹地……抹除！
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
整个战场，那数以亿计的黑暗联军，在看到这诡异绝伦的一幕时，所有的嘶吼与咆哮，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脖子，瞬间戛然而止！
时间，空间，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那座巨大的祭坛，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自上而下地，彻底地、完美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那声音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机械狂人的灵魂之火，剧烈地闪烁着，传递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波动。
没有人能回答他。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近百位见多识广的准帝级强者，他们的脑子，在这一刻都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极限！
这已经不是神力，不是法则，更不是任何他们所能理解的力量！
这……这是神迹！
是创世神才拥有的，言出法随，修改现实的……无上权柄！
“逃……”
巫妖之王那空洞的眼眶之中，魂火几乎要熄灭，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充满了无尽恐惧的音节。
“——快逃！！！”
一声凄厉的尖啸，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如同在滚油之中滴入了一滴冷水，整个黑暗联...整个黑暗联军，瞬间炸开了锅！
那近百位刚才还不可一世、幻想着瓜分战利品的准帝巨头，此刻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没有留下，便不约而同地燃烧起了自己的本源，化作了近百道流光，发了疯似的朝着四面八方，仓皇逃窜！
他们不知道敌人是谁。
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他们只知道，再不跑，下一个像祭坛那样“人间蒸发”的，就轮到他们了！
然而，他们想跑。
林玄，允许了吗？
……
城主府，议事大殿。
林玄看着幻光神镜之中，那近百位准帝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的滑稽一幕，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极度不爽的表情。
“跑？”
他那慵懒的声音，在大殿之内悠悠响起。
“我让你们跑了吗？”
“来了，就都留下吧。”
“正好……我这城外的地，还缺些肥料。”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刚刚才从扶手上抬起的食指，对着虚空，再次不耐烦地……轻轻一按。
仿佛，按下的不是空气，而是一个无形的、名为“删除”的按钮。
……
罪恶焦土之上。
那正燃烧本源，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疯狂逃命的近百位准帝巨头，他们的身形，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地……
——猛地一僵！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根本无法抵抗、甚至无法理解的“规则”，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降临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不……”
机械狂人那由无数精密零件组成的钢铁之躯，从内部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齿轮，一个接一个的活塞，开始悄无声息地分解、崩坏，化作最原始的金属粉末。他那燃烧的灵魂之火，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便彻底熄灭。
“饶命……”
巫妖之王那坚不可摧的命匣，那隐藏在无数次元空间夹缝之中的神魂烙印，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透明的！在那股“规则”之力下，被轻而易举地锁定、穿透，然后……抹除！他那庞大的骸骨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哗啦啦地散落一地，最终也化作了一捧不起眼的骨粉。
“啊啊啊啊——！”
深渊领主那庞大的、如同肉山般的身躯，从内部开始，一寸寸地崩解、湮灭，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他那上百只复眼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
一指，定生死。
一念，决存亡。
仅仅是眨眼之间。
那近百位足以让任何神国都为之头疼，称霸了罪恶焦土无数个纪元的准帝级黑暗巨头……
——全军覆没！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便以一种最诡异、最彻底、最不讲道理的方式，被从这个世界上……集体抹除了。
而随着他们的死亡，那数以亿计的、庞大无比的黑暗联军，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指挥与灵魂。
那无穷无尽的战争机器，纷纷停止了运转，冒着黑烟，瘫痪在地。
那铺天盖地的亡灵大军，失去了主人的操控，眼中的魂火纷纷熄灭，化作了一堆堆枯骨。
那些奇形怪状的深渊魔物，更是发出了恐惧的嘶鸣，开始互相践踏、撕咬，整个战场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的自相残杀之中。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罪恶焦主格局的“讨伐战争”，就以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
——结束了。
……
议事大殿之内，早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艾薇儿、泰拉，以及所有的神庭将领，全都如同被施展了石化术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们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幻光神镜之中那已然尘埃落定的一切，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死了？
都死了？
那近百位准帝……
那足以踏平一切的黑暗联军……
就这么……没了？
在主人那轻描淡写的两根手指之下，灰飞烟灭了？
这……这已经不是在打仗了。
这根本就是在……清理电脑里不需要的垃圾文件啊！
原来……
原来这才是主人真正的力量吗？！
原来，在主人的眼中，所谓的准帝，所谓的联军，真的就只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的敬畏与狂热的崇拜情绪，从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蔓延，最终彻底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扑通！”
艾薇儿第一个承受不住这股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双腿一软，五体投地地跪伏了下去！
她那张美艳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狂热与虔诚！
“主人……神威无敌！！！”
她的声音，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扑通！扑通！扑通！”
大殿之内，所有的神庭将领，在这一刻，尽皆跪伏！
“——主人神威无敌！！！”
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几乎要将整个城主府的穹顶都给掀翻！
他们看着那依旧一脸不爽地瘫坐在王座之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林玄，眼神之中，再无一丝一毫的怀疑与杂念。
剩下的，只有……
——神！
在他们眼中，林玄，就是行走于人间的，唯一真神！
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回荡在议事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几乎要将那坚固的穹顶都给生生掀翻。
艾薇儿与泰拉等人，依旧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身体因为极致的激动与敬畏而剧烈地颤抖着。她们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王座上的身影，生怕自己的凡俗目光，会亵渎了那至高无上的神明。
然而，面对着这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热血沸腾的狂热崇拜，林玄的反应，却是一如既往的……
——兴致缺缺。
他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仿佛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在他听来只是一阵烦人的噪音。
“行了，行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鬼叫什么，吵到我睡觉了。”
“……”
一句话，让整个大殿瞬间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所有狂热中的神庭将领，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我们……我们在为您那毁天灭地般的无上神威而欢呼，而崇拜啊！
您……您竟然嫌我们吵？
这……
这实在是……太有逼格了！
一瞬间，他们在心中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委屈，反而涌起了一股更加浓烈的、近乎病态的崇拜！
是啊！这才是他们所追随的主人！
视众生为蝼蚁，视崇拜如无物！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恐怕都及不上他一场安稳的睡眠来得重要！
能追随这样一位超然物外的存在，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幸！
“都滚起来吧，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林玄再次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即，他那慵懒的目光，落在了恭敬侍立在一旁的云瑶身上。
“外面那些垃圾，处理一下。”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最终，还是用了之前那个最简单直接的词汇。
“就……当肥料吧。”
“遵命！”
云瑶那清冷的绝美俏脸上，绽放出了一抹足以让百花都为之失色的倾城微笑。
她最喜欢的，便是主人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
那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的、覆灭了近百位准帝的惊天血案，在他口中，就只是“处理一下垃圾”、“当当肥料”而已。
这种源自生命层次最顶端的绝对藐视，让她为之深深地着迷。
“艾薇儿，泰拉。”云瑶立刻进入了“神庭大管家”的角色，声音清冷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立刻率领所有‘蒸汽军团’，封锁整个罪恶焦土，清点‘战利品’！所有可用的战争机器、能量核心、稀有材料，尽数回收！至于那些魔物的尸骸……”
她的目光转向了另一旁的叶红玉，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叶红玉立刻心领神会，她舔了舔娇艳的红唇，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如同美食家发现了顶级食材般兴奋的光芒。
“嘻嘻，云瑶姐姐，那些普通的魔物尸体，蕴含的能量驳杂不堪，确实只配当肥料。不过嘛……”
她眼珠一转，狡黠地笑道：“那近百位‘准帝’虽然被师兄抹去了神魂本源，但他们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肉身，可都是一等一的‘顶级食材’啊！尤其是那个‘深渊领主’，我刚才看了一下，它的血肉蕴含着极其庞大的生命精粹，若是用来熬汤……啧啧，绝对是大补之物！”
听到“大补”二字，林玄那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眼皮，不易察觉地抬了一下。
云瑶见状，立刻对叶红玉投去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随即果断下令：
“就按红玉大人说的办！所有准帝级的尸骸，单独收敛，交由红玉大人处理！其余的，全部打碎，均匀地‘施肥’于黑铁城外的每一寸土地！”
“是！神后大人！”
艾薇儿与泰拉强忍着心中的震撼，恭敬地领命退下。
她们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加入的，究竟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势力。
覆灭近百准帝，只是为了给主人添道菜。
屠戮亿万联军，只是为了给土地施个肥。
如此霸道，如此疯狂，如此……理所当然！
……
就在黑铁城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战后清扫”之时。
遥远得不知多少亿万光年之外。
一处被无尽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大齿轮与精密管道所包裹的、悬浮于星海之中的宏伟神殿之内。
一位身穿暗金色蒸汽动力甲、头戴覆盖式全金属皇冠、身形魁梧到足以让星辰都显得渺小的伟岸身影，正端坐于一座完全由“世界之心”的残骸所打造而成的“钢铁王座”之上。
他的身下，是缓缓流淌的、由液态的“法则”所汇聚而成的金色熔浆。
他的身后，是亿万个不断生灭、不断运转的微缩世界投影。
他，便是这方大世界的至高主宰，唯一的统治者——
“永恒之械”，铁血大帝！
一位真正的，货真价实的……“神王”级强者！
就在刚才，他那正在闭目推演一方高等世界“文明衰变”进程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那隐藏在金属面甲之下的双眼，骤然睁开！
两道足以将准帝都瞬间气化的实质性神光，洞穿了虚空！
“嗯？”
他那如同亿万个齿轮同时转动所发出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宏大声音，在空旷的神殿之内轰然响起。
“……有趣。”
“在朕的‘绝对秩序’领域之内，竟然……出现了一个‘空白’区域。”
他缓缓地抬起那只戴着巨大金属手套的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下一刻！
一幅巨大的、由无数光点所构成的三维立体星图，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那神王级的浩瀚神念，瞬间便锁定了星图之中，一个原本应该无比闪耀，但此刻却已经彻底黯淡下去的区域。
——罪恶焦土。
“拜恩麾下，那近百个不成器的废物，他们的‘生命烙印’，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铁血大帝的声音之中，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就仿佛，死的不是他麾下近百位准帝级的封臣，而只是……死了一百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是被拜恩的那个新对手，那个所谓的‘黑铁女王’给做的吗？”
“不……”
他那精密到足以推演宇宙生灭的“神王级计算核心”，在瞬间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不是能量湮灭，也不是法则崩解。”
“这是……‘概念抹除’。”
“有人，以一种朕都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权柄’，将他们的‘存在’本身，从朕的世界规则之上，强行……擦掉了。”
说到这里，铁血大帝那一直古井无波的金属声音之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好奇。
“究竟是谁？”
“是过路的‘混沌旅者’？还是从‘虚无之海’偷渡而来的‘禁忌古神’？”
“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已经有多少个纪元，没有出现过能让朕提起兴趣的事情了？”
他那巨大的金属身躯，缓缓地从王座之上站起。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神殿，乃至他所统治的亿万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剧烈轰鸣！
“就让朕……亲眼看一看吧。”
“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在朕的‘牧场’里，如此放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戴着皇冠的金属头颅之上，一只紧闭着的、由无数法则神链所凝聚而成的“竖眼”，缓缓地……睁了开来！
——嗡！！！
一道无形的、超越了时间与空间概念的、蕴含着“神王”意志的至高窥探之力，瞬间便跨越了无尽的距离，直接降临到了那片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清洗”的罪恶焦土上空！
……
城主府，林玄的专属寝宫之内。
此刻的林玄，早已换上了一身最舒适的丝绸睡袍，正准备在那张由“安神木”打造、铺着“天蚕”丝被的大床之上，补上自己被打扰了的午觉。
然而，就在他刚刚躺下，眼皮子才刚刚合上的一瞬间……
他那懒洋洋的眉头，却是不爽地……皱了起来。
“……嗯？”
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
一道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审视、冰冷的机械质感，以及一丝……自以为是的“探究”意味的目光，正从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投射而来，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整座黑铁城，最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好像，一只正在打盹的狮子，被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地飞来飞去。
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但是……
——很烦！
非常烦！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林玄那充满了起床气的低声咒骂，在安静的寝宫之内响起。
他甚至连眼都懒得睁开，只是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的方向，随意地……
——吹了口气。
“呼……”
一口充满了浓浓的、被吵醒了的怨念的……呵气。
……
罪恶焦土上空。
那道由铁血大帝所降下的“神王之眼”投影，正贪婪地分析着这片空间之中所残留下的、那丝微弱却又霸道到极致的“概念抹除”道韵。
就在它即将锁定源头，将目光彻底聚焦于黑铁城之内，那道躺在床上的身影之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看似轻柔，但本质却又蕴含着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休克”的恐怖意志，迎面而来！
“神王之眼”那由法则所构成的瞳孔，猛地一缩！
它甚至连一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噗。
一声轻响。
就如同一个被顽童随手戳破的肥皂泡。
那道足以让任何准帝都瞬间崩溃，承载着“神王”意志的至高窥探投影……
就这么……
碎了。
……
星海深处，钢铁神殿之内。
“咔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铁血大帝那巨大的金属身躯猛地一颤！
他那刚刚才睁开的、由法则神链所凝聚而成的“竖眼”，竟毫无征兆地……崩裂开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巨大裂痕！
一缕缕金色的、蕴含着神王本源的“法则之血”，顺着那道裂痕，缓缓地……流淌了下来！
“——噗！！！”
一股强大到足以让星辰都为之湮灭的能量风暴，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铁血大帝那坚不可摧的、足以硬抗世界寂灭的“神王之躯”，竟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那隐藏在面甲之下的双眼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情绪！
“怎……怎么可能？！”
他那宏大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剧烈的波动！
“仅仅是一口气……”
“就……就吹碎了朕的‘帝王之眼’？！”
林玄的那一指，是如此的随意，如此的轻描淡写。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毁天灭地的神威，甚至没有引起议事大殿之内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
就仿佛，他只是在驱赶一只停留在眼前的苍蝇。
大殿之内，艾薇儿、泰拉以及那数十名神庭将领，全都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解。
结束了？
就这？
主人他……到底做了什么？
难道是他们眼花了？主人刚才那轻轻一点，并不是在发动攻击，而只是在……活动手指？
然而，与他们的茫然不同，侍立在王座之侧的云瑶与叶红玉，她们的瞳孔，却是在林玄指尖落下的那一瞬间，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们那远超常人的圣人神识，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一缕……足以让她们神魂都为之冻结的、至高无上的“道”与“理”！
就在刚才，就在林玄的指尖，整个世界的“因果”，仿佛都被强行篡改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无法用逻辑去理解的、绝对霸道的“权柄”！
就好像，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林玄，便是那位可以随意在书页上进行涂抹与修改的……
——作者！
……
黑铁城外，罪恶焦土。
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近百位准帝级的黑暗巨头，正神情狂热地将自己体内的能量，疯狂地注入那座通天彻地的“终焉毁灭祭坛”之中！
“快！再快一点！”
机械狂人那由无数齿轮与活塞组成的金属头颅之中，灵魂之火剧烈地跳动着，“祭坛的能量已经积蓄到百分之九十了！只要再过十个呼吸！我们就能发出足以媲美‘神王’全力一击的‘末日审判’！将那座该死的黑铁城，连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王，一起轰成宇宙的尘埃！”
“桀桀桀桀……”
一旁的巫妖之王发出了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怪笑，他那空洞的眼眶之中，幽蓝色的魂火闪烁着残忍与贪婪。
“拜恩那个蠢货，死得好啊！他一死，他所占据的‘熔火之心’，那可是整个罪恶焦土最肥美的一块蛋糕！等我们踏平了黑铁城，那里的资源，足够我们所有人分得盆满钵满了！”
“不止如此！”深渊领主那如同肉山般的身躯之上，上百只复眼闪烁着淫邪的光芒，“我还听说，那个所谓的‘女王’，长得可是风华绝代，足以让神明都为之动心！等攻破了城池，那女人……必须归我！”
他的话，立刻引来了一众黑暗巨头的附和与淫笑。
在他们眼中，黑铁城已是囊中之物，那位神秘强大的女王，也成了他们即将瓜分的战利品。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毕竟，这可是集结了整个罪恶焦土百分之九十以上高端战力的“讨伐联军”！更是启动了他们压箱底的、足以弑杀神王的禁忌武器！
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黑铁城，就算是真正的神国降临，他们也有信心碰上一碰！
然而，就在他们的幻想达到顶峰，就在那“终焉毁灭祭坛”顶端的光芒已经璀璨到极致，即将迸发出灭世一击的……
前一刹那。
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嗯？”
机械狂人那精密的逻辑核心，第一个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忽然发现，自己与那座祭坛之间的能量连接，似乎……断了？
不，不是断了。
而是……
——消失了。
就好像，那座由他们耗费了无数心血与资源，共同打造出来的、承载着他们所有希望的“终焉毁灭祭坛”，在这一瞬间，从“存在”这个概念的层面上，被……
被抹去了？！
“怎……怎么回事？！我的能量……祭坛为什么不吸收我的能量了？！”
“我的也是！见鬼！祭坛的能量反应……正在……正在归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谁？！是谁在捣鬼？！”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在近百位准帝巨头之中蔓延开来！
他们惊骇欲绝地看着眼前那座依旧矗立着，但却已经失去了所有能量反应，变成了一堆冰冷的白骨与废铁的巨大祭坛，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颠覆了！
而下一刻，更加让他们感到头皮发麻、肝胆俱裂的恐怖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座巨大无比的“终焉毁灭祭坛”，那坚不可摧的、由无数神金与魔骨浇筑而成的庞大建筑……
竟然……
竟然开始如同被风化的沙雕一般，从最顶端开始，一寸一寸地、悄无声息地……
——化作了飞灰！
是的，就是飞灰！
不是被击碎，不是被分解，而是被从最基础的物质层面上，彻底地、干净地、不留一丝痕迹地……抹除！
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
整个战场，那数以亿计的黑暗联军，在看到这诡异绝伦的一幕时，所有的嘶吼与咆哮，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掐住了脖子，瞬间戛然而止！
时间，空间，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只剩下那座巨大的祭坛，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在短短数个呼吸之间，便自上而下地，彻底地、完美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连一粒尘埃，都没有留下。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那声音在这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是那么的刺耳。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机械狂人的灵魂之火，剧烈地闪烁着，传递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波动。
没有人能回答他。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近百位见多识广的准帝级强者，他们的脑子，在这一刻都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极限！
这已经不是神力，不是法则，更不是任何他们所能理解的力量！
这……这是神迹！
是创世神才拥有的，言出法随，修改现实的……无上权柄！
“逃……”
巫妖之王那空洞的眼眶之中，魂火几乎要熄灭，他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充满了无尽恐惧的音节。
“——快逃！！！”
一声凄厉的尖啸，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如同在滚油之中滴入了一滴冷水，整个黑暗联...整个黑暗联军，瞬间炸开了锅！
那近百位刚才还不可一世、幻想着瓜分战利品的准帝巨头，此刻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没有留下，便不约而同地燃烧起了自己的本源，化作了近百道流光，发了疯似的朝着四面八方，仓皇逃窜！
他们不知道敌人是谁。
他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他们只知道，再不跑，下一个像祭坛那样“人间蒸发”的，就轮到他们了！
然而，他们想跑。
林玄，允许了吗？
……
城主府，议事大殿。
林玄看着幻光神镜之中，那近百位准帝如丧家之犬般四散奔逃的滑稽一幕，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极度不爽的表情。
“跑？”
他那慵懒的声音，在大殿之内悠悠响起。
“我让你们跑了吗？”
“来了，就都留下吧。”
“正好……我这城外的地，还缺些肥料。”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刚刚才从扶手上抬起的食指，对着虚空，再次不耐烦地……轻轻一按。
仿佛，按下的不是空气，而是一个无形的、名为“删除”的按钮。
……
罪恶焦土之上。
那正燃烧本源，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疯狂逃命的近百位准帝巨头，他们的身形，在同一时间，毫无征兆地……
——猛地一僵！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根本无法抵抗、甚至无法理解的“规则”，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瞬间降临在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不……”
机械狂人那由无数精密零件组成的钢铁之躯，从内部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齿轮，一个接一个的活塞，开始悄无声息地分解、崩坏，化作最原始的金属粉末。他那燃烧的灵魂之火，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便彻底熄灭。
“饶命……”
巫妖之王那坚不可摧的命匣，那隐藏在无数次元空间夹缝之中的神魂烙印，在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透明的！在那股“规则”之力下，被轻而易举地锁定、穿透，然后……抹除！他那庞大的骸骨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撑，哗啦啦地散落一地，最终也化作了一捧不起眼的骨粉。
“啊啊啊啊——！”
深渊领主那庞大的、如同肉山般的身躯，从内部开始，一寸寸地崩解、湮灭，化作了最精纯的能量，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他那上百只复眼之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悔恨。
……
一指，定生死。
一念，决存亡。
仅仅是眨眼之间。
那近百位足以让任何神国都为之头疼，称霸了罪恶焦土无数个纪元的准帝级黑暗巨头……
——全军覆没！
他们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便以一种最诡异、最彻底、最不讲道理的方式，被从这个世界上……集体抹除了。
而随着他们的死亡，那数以亿计的、庞大无比的黑暗联军，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指挥与灵魂。
那无穷无尽的战争机器，纷纷停止了运转，冒着黑烟，瘫痪在地。
那铺天盖地的亡灵大军，失去了主人的操控，眼中的魂火纷纷熄灭，化作了一堆堆枯骨。
那些奇形怪状的深渊魔物，更是发出了恐惧的嘶鸣，开始互相践踏、撕咬，整个战场彻底陷入了一片混乱的自相残杀之中。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罪恶焦主格局的“讨伐战争”，就以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
——结束了。
……
议事大殿之内，早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艾薇儿、泰拉，以及所有的神庭将领，全都如同被施展了石化术一般，僵在了原地。
他们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幻光神镜之中那已然尘埃落定的一切，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死了？
都死了？
那近百位准帝……
那足以踏平一切的黑暗联军……
就这么……没了？
在主人那轻描淡写的两根手指之下，灰飞烟灭了？
这……这已经不是在打仗了。
这根本就是在……清理电脑里不需要的垃圾文件啊！
原来……
原来这才是主人真正的力量吗？！
原来，在主人的眼中，所谓的准帝，所谓的联军，真的就只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极致的敬畏与狂热的崇拜情绪，从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底最深处，疯狂地滋生、蔓延，最终彻底淹没了他们的理智！
“扑通！”
艾薇儿第一个承受不住这股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双腿一软，五体投地地跪伏了下去！
她那张美艳的脸上，充满了无尽的狂热与虔诚！
“主人……神威无敌！！！”
她的声音，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扑通！扑通！扑通！”
大殿之内，所有的神庭将领，在这一刻，尽皆跪伏！
“——主人神威无敌！！！”
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几乎要将整个城主府的穹顶都给掀翻！
他们看着那依旧一脸不爽地瘫坐在王座之上，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的林玄，眼神之中，再无一丝一毫的怀疑与杂念。
剩下的，只有……
——神！
在他们眼中，林玄，就是行走于人间的，唯一真神！
山呼海啸般的狂热呐喊，回荡在议事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几乎要将那坚固的穹顶都给生生掀翻。
艾薇儿与泰拉等人，依旧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身体因为极致的激动与敬畏而剧烈地颤抖着。她们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王座上的身影，生怕自己的凡俗目光，会亵渎了那至高无上的神明。
然而，面对着这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热血沸腾的狂热崇拜，林玄的反应，却是一如既往的……
——兴致缺缺。
他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仿佛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在他听来只是一阵烦人的噪音。
“行了，行了。”
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鬼叫什么，吵到我睡觉了。”
“……”
一句话，让整个大殿瞬间再次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所有狂热中的神庭将领，表情都僵在了脸上。
我们……我们在为您那毁天灭地般的无上神威而欢呼，而崇拜啊！
您……您竟然嫌我们吵？
这……
这实在是……太有逼格了！
一瞬间，他们在心中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委屈，反而涌起了一股更加浓烈的、近乎病态的崇拜！
是啊！这才是他们所追随的主人！
视众生为蝼蚁，视崇拜如无物！世间的一切，在他眼中，恐怕都及不上他一场安稳的睡眠来得重要！
能追随这样一位超然物外的存在，是他们此生最大的荣幸！
“都滚起来吧，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林玄再次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即，他那慵懒的目光，落在了恭敬侍立在一旁的云瑶身上。
“外面那些垃圾，处理一下。”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措辞，最终，还是用了之前那个最简单直接的词汇。
“就……当肥料吧。”
“遵命！”
云瑶那清冷的绝美俏脸上，绽放出了一抹足以让百花都为之失色的倾城微笑。
她最喜欢的，便是主人这种“举重若轻”的姿态。
那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动的、覆灭了近百位准帝的惊天血案，在他口中，就只是“处理一下垃圾”、“当当肥料”而已。
这种源自生命层次最顶端的绝对藐视，让她为之深深地着迷。
“艾薇儿，泰拉。”云瑶立刻进入了“神庭大管家”的角色，声音清冷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立刻率领所有‘蒸汽军团’，封锁整个罪恶焦土，清点‘战利品’！所有可用的战争机器、能量核心、稀有材料，尽数回收！至于那些魔物的尸骸……”
她的目光转向了另一旁的叶红玉，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叶红玉立刻心领神会，她舔了舔娇艳的红唇，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如同美食家发现了顶级食材般兴奋的光芒。
“嘻嘻，云瑶姐姐，那些普通的魔物尸体，蕴含的能量驳杂不堪，确实只配当肥料。不过嘛……”
她眼珠一转，狡黠地笑道：“那近百位‘准帝’虽然被师兄抹去了神魂本源，但他们那经过千锤百炼的肉身，可都是一等一的‘顶级食材’啊！尤其是那个‘深渊领主’，我刚才看了一下，它的血肉蕴含着极其庞大的生命精粹，若是用来熬汤……啧啧，绝对是大补之物！”
听到“大补”二字，林玄那原本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眼皮，不易察觉地抬了一下。
云瑶见状，立刻对叶红玉投去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随即果断下令：
“就按红玉大人说的办！所有准帝级的尸骸，单独收敛，交由红玉大人处理！其余的，全部打碎，均匀地‘施肥’于黑铁城外的每一寸土地！”
“是！神后大人！”
艾薇儿与泰拉强忍着心中的震撼，恭敬地领命退下。
她们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加入的，究竟是一个怎样“恐怖”的势力。
覆灭近百准帝，只是为了给主人添道菜。
屠戮亿万联军，只是为了给土地施个肥。
如此霸道，如此疯狂，如此……理所当然！
……
就在黑铁城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战后清扫”之时。
遥远得不知多少亿万光年之外。
一处被无尽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巨大齿轮与精密管道所包裹的、悬浮于星海之中的宏伟神殿之内。
一位身穿暗金色蒸汽动力甲、头戴覆盖式全金属皇冠、身形魁梧到足以让星辰都显得渺小的伟岸身影，正端坐于一座完全由“世界之心”的残骸所打造而成的“钢铁王座”之上。
他的身下，是缓缓流淌的、由液态的“法则”所汇聚而成的金色熔浆。
他的身后，是亿万个不断生灭、不断运转的微缩世界投影。
他，便是这方大世界的至高主宰，唯一的统治者——
“永恒之械”，铁血大帝！
一位真正的，货真价实的……“神王”级强者！
就在刚才，他那正在闭目推演一方高等世界“文明衰变”进程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那隐藏在金属面甲之下的双眼，骤然睁开！
两道足以将准帝都瞬间气化的实质性神光，洞穿了虚空！
“嗯？”
他那如同亿万个齿轮同时转动所发出的、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宏大声音，在空旷的神殿之内轰然响起。
“……有趣。”
“在朕的‘绝对秩序’领域之内，竟然……出现了一个‘空白’区域。”
他缓缓地抬起那只戴着巨大金属手套的右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下一刻！
一幅巨大的、由无数光点所构成的三维立体星图，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那神王级的浩瀚神念，瞬间便锁定了星图之中，一个原本应该无比闪耀，但此刻却已经彻底黯淡下去的区域。
——罪恶焦土。
“拜恩麾下，那近百个不成器的废物，他们的‘生命烙印’，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铁血大帝的声音之中，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就仿佛，死的不是他麾下近百位准帝级的封臣，而只是……死了一百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是被拜恩的那个新对手，那个所谓的‘黑铁女王’给做的吗？”
“不……”
他那精密到足以推演宇宙生灭的“神王级计算核心”，在瞬间便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不是能量湮灭，也不是法则崩解。”
“这是……‘概念抹除’。”
“有人，以一种朕都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权柄’，将他们的‘存在’本身，从朕的世界规则之上，强行……擦掉了。”
说到这里，铁血大帝那一直古井无波的金属声音之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好奇。
“究竟是谁？”
“是过路的‘混沌旅者’？还是从‘虚无之海’偷渡而来的‘禁忌古神’？”
“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已经有多少个纪元，没有出现过能让朕提起兴趣的事情了？”
他那巨大的金属身躯，缓缓地从王座之上站起。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神殿，乃至他所统治的亿万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剧烈轰鸣！
“就让朕……亲眼看一看吧。”
“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在朕的‘牧场’里，如此放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那戴着皇冠的金属头颅之上，一只紧闭着的、由无数法则神链所凝聚而成的“竖眼”，缓缓地……睁了开来！
——嗡！！！
一道无形的、超越了时间与空间概念的、蕴含着“神王”意志的至高窥探之力，瞬间便跨越了无尽的距离，直接降临到了那片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清洗”的罪恶焦土上空！
……
城主府，林玄的专属寝宫之内。
此刻的林玄，早已换上了一身最舒适的丝绸睡袍，正准备在那张由“安神木”打造、铺着“天蚕”丝被的大床之上，补上自己被打扰了的午觉。
然而，就在他刚刚躺下，眼皮子才刚刚合上的一瞬间……
他那懒洋洋的眉头，却是不爽地……皱了起来。
“……嗯？”
他感觉到，有一道目光。
一道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审视、冰冷的机械质感，以及一丝……自以为是的“探究”意味的目光，正从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投射而来，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整座黑铁城，最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好像，一只正在打盹的狮子，被一只不知死活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嗡”地飞来飞去。
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但是……
——很烦！
非常烦！
“给脸不要脸了是吧？”
林玄那充满了起床气的低声咒骂，在安静的寝宫之内响起。
他甚至连眼都懒得睁开，只是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的方向，随意地……
——吹了口气。
“呼……”
一口充满了浓浓的、被吵醒了的怨念的……呵气。
……
罪恶焦土上空。
那道由铁血大帝所降下的“神王之眼”投影，正贪婪地分析着这片空间之中所残留下的、那丝微弱却又霸道到极致的“概念抹除”道韵。
就在它即将锁定源头，将目光彻底聚焦于黑铁城之内，那道躺在床上的身影之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看似轻柔，但本质却又蕴含着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休克”的恐怖意志，迎面而来！
“神王之眼”那由法则所构成的瞳孔，猛地一缩！
它甚至连一丝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噗。
一声轻响。
就如同一个被顽童随手戳破的肥皂泡。
那道足以让任何准帝都瞬间崩溃，承载着“神王”意志的至高窥探投影……
就这么……
碎了。
……
星海深处，钢铁神殿之内。
“咔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铁血大帝那巨大的金属身躯猛地一颤！
他那刚刚才睁开的、由法则神链所凝聚而成的“竖眼”，竟毫无征兆地……崩裂开了一道清晰可见的巨大裂痕！
一缕缕金色的、蕴含着神王本源的“法则之血”，顺着那道裂痕，缓缓地……流淌了下来！
“——噗！！！”
一股强大到足以让星辰都为之湮灭的能量风暴，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铁血大帝那坚不可摧的、足以硬抗世界寂灭的“神王之躯”，竟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
他那隐藏在面甲之下的双眼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震惊”与“不可思议”的情绪！
“怎……怎么可能？！”
他那宏大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剧烈的波动！
“仅仅是一口气……”
“就……就吹碎了朕的‘帝王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