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开阔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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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人里,虽然是“不适合去前线”文士居多,胸中抱负却一点也不比上战场人少。每个男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个建功立业梦！哪怕不上战场,哪怕是个君子,也是想掌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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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醒卧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教我如何不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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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个谦谦君子,不喜弄权谋，可一旦一个大好机会摆面前,说不心动，那是骗人。何况,既然上了昂州这条船，谁个不想表现自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豆腐状元和金殿上状元，含金量能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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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李彦、霍亥这样高洁之士，也觉得心跳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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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众人兴趣都吊得高高，颜神佑才说出了自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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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整套官僚系统，与现行官僚系统有着明显继承关系，但又有着极大不同。比如说，“府佐”，李彦等人看来，这就是个类似于宰相位置，它居然有七个人！同时，又分成了六部。六部里有兵部，然而这个兵部尚书，看起来是掌兵权，但是据介绍，他似乎又不管打仗事儿，倒像是个另类后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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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变化，基本上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心中，自然是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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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细细一想，便又明白了其中关窍了。似李彦，是真学霸。像姜戎，是朝廷上混出经验了。其他人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权力政务菜鸟，明白只是早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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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透露着一股浓浓分相权，与加强中央集权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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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整套班子，是个有机整体，不能拆，拆了，都不成事儿。都得紧密地团体老板周围，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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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能看到，做官机会增加了。并且，如果只有一个丞相，那么，必须争得头破血流。如果多设几个，大家都有机会，只不过丞相排序还有一番说道而已。总之，比只设一个强。谁也不能说自己就做定了宰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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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自然是以做丞相为奋斗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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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问道：“只有这些？”这里面九卿地位没有具体描述，毕竟，昂州现可没有打出发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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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微笑道：“正是，目下只有这些，待事务剧增，必然要有再有些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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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有些犹豫，伸手纸上点了几下，道：“还缺一些呢……”九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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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以后再添罢。诸位只说，这样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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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戎道：“兵制这里，兵部并不管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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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不管。另有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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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戎道：“这样并不甚好，你须知道，如果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号令不顺，未战先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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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我晓得，是以要给军人定严了阶级。再者，我还另有计较。”就是军队搞个标准化，当然啦，将士相处得久了，默契高了，肯定有益。颜神佑也不想搞得跟传说中宋代似，那样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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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连李彦和霍亥都要追问，到底是什么计较了。毕竟，这年头，有兵比较重要，兵事不可以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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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阿舅不是已经知道么？无论练兵，或是置将，都是有章程。”简单地说，对军队也进行标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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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戎道：“还是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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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我醒得，并不是要总让将领换防，那样太傻。我也不怕他们处得好，那是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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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结巴着，急道：“那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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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我还要令士卒读书习字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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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惊呆了，心说，你开始要让女童习字，现特么要让武夫读书。你教育部长投胎转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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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却自有道理：“眼下兵士，人数还是太少。我们原走就是精兵路子，可是再精兵，也不能太少了，少了，打不过来，死一个，我都得心疼。将来，必得扩军，怎么扩？现士卒，要拿他们当伍长、什长来教训！到时候，随时征兵，他们就能带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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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弘大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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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等人也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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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州人少，但是随着地盘扩大，越战越强，必然需要多兵，也会征多兵。如何能保证兵素质？靠送他们上战场历练，当然是可以，但是，那真是拿命来填。虽然上位者不是特别乎，如果有好办法，怎么能够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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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可怕扩军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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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这些老兵直接升格，哪怕都是伍长，瞬间就能把昂州兵力直扩五倍！并且，战斗力不会因为掺了水而下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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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敏锐地发现，这是把军权集中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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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点，李彦是双手双肢赞成。用他话说就是：“武*国久矣，自当约束。”以他眼光和头脑，马上就把颜神佑主张跟勘刻石经事儿联系起来了。颜神佑对于石经作用总结，李彦看来就等于直说：老子要给他们洗脑，确定正统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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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这是要给军队做思想政治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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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表示，这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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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人对于一切有心向学人，都是欢迎。哪怕是武夫，如果肯做些表面文章，他负面评论就会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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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李彦相信，颜神佑要做，绝不是表面文章。至少，李彦相信，颜神佑给他们灌输思想，是比较贴近于士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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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洗脑出来中低层军官，就算领兵大将想造反自立——比如本朝高祖——底下人也不会答应。如果大将忠心，与朝廷利益一致，那么，接受了朝廷思想教育中低层军官兵，自然会与他一心，不存什么兵将之类配合不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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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批量生产出来中低级军官，忠诚度高，虽然未必会个个都成名将，但是名将本就是不世出，不是靠教，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这口饭。总体素质提上去了，李彦也就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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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头一个赞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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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充份认识到了自己政治上短板，见李彦同意了，他也赞成了。霍亥也挑不出毛病来，姜戎也不好拆颜神佑台，也都投了赞成票。实际上，颜家父女都定下来事儿，大家除非有了铁证，否则，是没办法推翻这样决议。现能做，也就是细节上修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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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强忍下了发言想法，他还是想问，原本九卿位置，要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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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亥却挺明白，九卿什么，还不是一句话吗？比如说，宗正，现讨论有用吗？比如太府什么，按颜神佑计划，有户部管财务了，太府照霍亥估计，那应该是管皇家内库。这些个，用得着现操心吗？还有鸿胪，太常……都不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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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仆是管马政，然而现战马都归到军队系统里来了，也不需要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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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让霍亥有点担心是廷尉，不知道要怎么弄了。不过，有刑部了，治安一类也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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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先生，因为颜家不造反才留下，现已经开始为颜家考虑当皇帝之后事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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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群不那么私利薰心人，想完了“公事”，开始问起自己比较关心私事来了——我这里面，是个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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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颜神佑表示：“阿爹已具表，不日便至京城了。”当下，公布了大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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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丁号现就做礼部尚书，管文化教育修书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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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姜戎领到了兵部尚书，虽然不如大将军位高权重，到底算是拿到一原始股了。没有做到“府佐”，是颇为遗憾啦。可是呢，考虑到府佐现就俩人，李彦、霍亥，多一个也没有，姜戎也算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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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慎没有做到府佐，他现还是顶着个长史衔儿。估计，也是个府佐预备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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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古工曹，现正经成了古尚书了。方章成为户部尚书，这也是应有之意。吏部尚书没人领，颜神佑接手了所有档案。刑部尚书，被颜神佑拉了郁衡做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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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戎心道，这么一安排，李彦和霍亥要是有什么意见相佐，打起官司来，还是得你去主持公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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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诸般职位，亦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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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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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了官职，可以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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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便说了石经事儿，并且说：“万石海盐，犹恐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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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慢慢来，先把总纲做好了，做得好，继续拨款。”做不好，都给老子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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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抽着嘴角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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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定官制事情，让留守人都明白，军权不是可以轻触，颜家父女铁了心要把兵权抓手里，一点也不肯放松。这些人也就不去讨这个嫌了。争兵权，这不是找死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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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前面正打仗呢，这会儿争兵权？争得乱七八糟了，这不是帮对手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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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深层想法：不敢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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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对上这么一个上马敢砍人，敢说一个俘虏不留，砍下来海贼脑袋堆京观女人，你只是有些敬鬼神而远之。如果她还能看得到将来呢？每一步都走得让你觉得匪夷所思，然而细细想来，又都是埋伏笔，你只有跟着去分析用意、得失、好处、结果份儿，完全提不出替代方案，还发现自己被卡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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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有俯首听命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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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似李彦等人，对于女子主政，天然是不太开心。如果是楚氏出面，他们接受度反而会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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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从与颜神佑接触得多了之后，李彦也不得不服气：不让她管事儿，浪费了。甚而至于，李彦也觉得，虽然六郎是个好学生，也有做明君、君子潜质。但是从长远布心局来看，颜神佑超脱众人非止一筹，好像生了一双天赐眼睛，一眼看到了千百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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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丁号为了安利他，无所不用其极，后来是各种夸赞。李彦对有些内容是并不相信，对部分内容却也记了下来。现想来，丁号虽然热切，虽然有些毛躁了，但是毕竟是个博学之士，海内有名经史名家。要说他利令智昏到不管不顾，节操底线全抛了，李彦也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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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眼光还是有，能令他夸赞人，又能差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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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猜度，这官制事情，搞不好就是出自颜神佑手笔，可以说，是她一手操办。颜肃之行动，李彦是没有监视，但是颜肃之前线，脑洞开得再大，这也不像是他风格。反倒是颜神佑，总是要为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后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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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笔，李彦也只能说一个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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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乎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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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李彦心里矛盾而踌躇，他有些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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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听了李彦说法，整个人都不好：“有什么不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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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道：“让她归于后宅，确是暴殄天物，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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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失笑道：“小娘子现正主着事呢，要她退了，谁来顶上？”您老这是老糊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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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道：“她如今做着颜仲泰事，掌着一方权柄，待六郎长成，小娘子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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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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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道：“可是真要她退了，真是不忍心。让她留下来，她将来，又让人不忍了。弄权之名，不好。再者，她终是山家妇。让她根基深了，这天下，姓什么好呢？就算不为丈夫，儿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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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丁号也踌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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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道：“她倒不像是有私心人，可以说有大智慧，且仁义。虽有杀伐决断之能，却又包容。只是不知道，她长那一双慧眼，能不能看得到她自己将来？女人有这份心胸，不容易。越不容易，就越不想让她没有好结果。善始容易，善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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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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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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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并不知道李彦对她有了很大改观，她还做部队建议计划。军队是不让文官系统插手了，这些人，怎么说呢，书生里想挥斥方遒人很多，真正能做得好，太少。尤其现士人影响下，想掌权，指挥千军万马，八面威风，却根本瞧不起大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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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军队放到这些人手里，好好抛头颅洒热血大好男儿，得让他们作践得狗屁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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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构想里，却不是这样。她要倚军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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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这话不假。但是，谁说这些人从马上下来之后不能治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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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能全丢给文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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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将这等想法说与楚氏之后，楚氏很犹豫了，道：“这样可行？武人可治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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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也不是要全交给他们，就是，让他们能参与一二。别都给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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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文人，文有人礼，有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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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有气节，这是真，但是，文人无行起来，也很可怕，这也是真。现京城，大概已经被一干士人那儿估价，看看到时候打包卖给谁比较好了。而赵忠，什么什么都不好，为虞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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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道：“这样依旧不好，让他们读书，也未必可行。还有女童读书，同样不行。你晓得这得花多少钱？多少时间？昂州，出不起这个钱。刻石经钱，有，做这个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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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笑了：“这其实是极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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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道：“计将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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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我计，将一些女子集中起来做工，譬如做纺织工，做军衣。我发钱，买。又或者，算征发她们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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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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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集中呀。无论是女工，或是将士，都有一条好处，集中！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一个师傅，教几十上面人，只教简单道理。教一些简单文字。很难么？”为什么工人罢工能这么容易发动起来？为什么士兵炸营哗变这么就能成气候，就是因为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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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一想，笑了：“也是，只是你也太敢想了！教武人识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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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真地对楚氏道：“士人、门阀，统治了这片土地数百年，尾大不掉！天下人心里，还是重门第，重声望。就算他们不做官儿，说出来话，比做官还让人信。” 光靠一场战乱，让门阀瓦解，那是不可能。好一点，是削弱，差一点，门阀因为战乱自保，势力来越来越强，成为割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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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楚氏没有志天下，她必然是要反对到底，是要维护着士人利益。然而，她有天下之志，立场变了，想法自然就会改变。所以颜神佑说士人弊端时候，楚氏默认了，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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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想大限度地保全子弟们，形成一个阶层，一个集团，用以对抗旧门阀集团。这必然不能只靠一些兴书人来搞，这些人思想，也不是可控。搞不好，就是弄出一个嘴炮集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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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成那样，颜神佑才要哭了。必须有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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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这事儿，得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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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毕竟士族出身，还是说了一句求情话：“不必暴风骤雨。士人数百年底蕴，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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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这是自然，咱们家亲戚们，都这样呀。只是不过……我想，为了保全他们，还是限制一下好。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朝廷不强，压不住阵，天下就要乱。乱世人命如草芥，士人又如何？扬州袁氏，还不是被韩斗灭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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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舒缓地笑道：“你就这一点，真不像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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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大家都好，不行么？其实，近百年来，朝廷为士人把持，哪家没有隐田隐户，哪代又说过这是合法？大家早有共识，只是落到自己头上时候，又忍不住伸手要撬国家墙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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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道：“你既有了主意，便去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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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就去计划军队建设这么一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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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跟楚氏说得特别明白，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楚氏说，怎么描述一个军功地主阶级，却又不完全是军功地主阶级存。他们存，是为了保证不被嘴炮流辖制。为了保证国家机器“务实”，这一条，需要慢慢地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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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样一个集团存，颜神佑希望能变成强秦一样存。当然，秦法之严苛，是需要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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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制度，遇到乱人，也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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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她就想大限度地保证士卒们战场生存率了。比如，组建一支卫生兵队伍。如果士卒能够得到及时有效救治，死亡率、致残率会大大降低。这是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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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也不求零伤亡，这是不可能。卫生兵队伍，培训也不需要太费事。战场上伤亡，绝大多数是外科。有蒙古大夫佳，专治跌打摔伤。只要也跟练兵似，搞一套标准来，让他们照着操作，培训时间也能大大地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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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算是首创，哪个部队不跟着几个大夫呢？尤其是高级军官，必然是要带着。而且，军医人数不会特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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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做，就是标准化，成建制。当然，女卫生兵是不要想了，那不现实。男也行啊！还能借机普及一些文化知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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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如果能大量地制作急救包，比如一包里放一卷绷带，一些简单止血药之类。每个士卒发一份，或者至少一伍发一份。伤亡率又会降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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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是，这样事情，反对人不好张嘴。这是仁政，这是爱护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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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除了保证了士卒存活率，得到好名声之外。还能再通过这项工程，将一些妇女集中起来，搞流水线急救包生产！再聚齐一批女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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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批女工人数，加起来可能也不会特别多，但是，有些火种，总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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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下笔刷刷地写，休息空档，丁琳捧来一封书信，神色有异地道：“怎地有书生给小娘子上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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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成为光荣裸奔党，这是才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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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醒卧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教我如何不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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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个谦谦君子,不喜弄权谋，可一旦一个大好机会摆面前,说不心动，那是骗人。何况,既然上了昂州这条船，谁个不想表现自己？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豆腐状元和金殿上状元，含金量能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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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李彦、霍亥这样高洁之士，也觉得心跳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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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众人兴趣都吊得高高，颜神佑才说出了自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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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整套官僚系统，与现行官僚系统有着明显继承关系，但又有着极大不同。比如说，“府佐”，李彦等人看来，这就是个类似于宰相位置，它居然有七个人！同时，又分成了六部。六部里有兵部，然而这个兵部尚书，看起来是掌兵权，但是据介绍，他似乎又不管打仗事儿，倒像是个另类后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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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变化，基本上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心中，自然是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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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细细一想，便又明白了其中关窍了。似李彦，是真学霸。像姜戎，是朝廷上混出经验了。其他人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权力政务菜鸟，明白只是早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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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透露着一股浓浓分相权，与加强中央集权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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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整套班子，是个有机整体，不能拆，拆了，都不成事儿。都得紧密地团体老板周围，这样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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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能看到，做官机会增加了。并且，如果只有一个丞相，那么，必须争得头破血流。如果多设几个，大家都有机会，只不过丞相排序还有一番说道而已。总之，比只设一个强。谁也不能说自己就做定了宰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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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自然是以做丞相为奋斗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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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问道：“只有这些？”这里面九卿地位没有具体描述，毕竟，昂州现可没有打出发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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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微笑道：“正是，目下只有这些，待事务剧增，必然要有再有些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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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有些犹豫，伸手纸上点了几下，道：“还缺一些呢……”九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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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以后再添罢。诸位只说，这样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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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戎道：“兵制这里，兵部并不管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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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不管。另有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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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戎道：“这样并不甚好，你须知道，如果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号令不顺，未战先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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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我晓得，是以要给军人定严了阶级。再者，我还另有计较。”就是军队搞个标准化，当然啦，将士相处得久了，默契高了，肯定有益。颜神佑也不想搞得跟传说中宋代似，那样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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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连李彦和霍亥都要追问，到底是什么计较了。毕竟，这年头，有兵比较重要，兵事不可以轻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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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我醒得，并不是要总让将领换防，那样太傻。我也不怕他们处得好，那是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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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我还要令士卒读书习字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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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惊呆了，心说，你开始要让女童习字，现特么要让武夫读书。你教育部长投胎转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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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却自有道理：“眼下兵士，人数还是太少。我们原走就是精兵路子，可是再精兵，也不能太少了，少了，打不过来，死一个，我都得心疼。将来，必得扩军，怎么扩？现士卒，要拿他们当伍长、什长来教训！到时候，随时征兵，他们就能带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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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弘大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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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等人也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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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州人少，但是随着地盘扩大，越战越强，必然需要多兵，也会征多兵。如何能保证兵素质？靠送他们上战场历练，当然是可以，但是，那真是拿命来填。虽然上位者不是特别乎，如果有好办法，怎么能够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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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丁号现就做礼部尚书，管文化教育修书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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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姜戎领到了兵部尚书，虽然不如大将军位高权重，到底算是拿到一原始股了。没有做到“府佐”，是颇为遗憾啦。可是呢，考虑到府佐现就俩人，李彦、霍亥，多一个也没有，姜戎也算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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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慎没有做到府佐，他现还是顶着个长史衔儿。估计，也是个府佐预备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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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古工曹，现正经成了古尚书了。方章成为户部尚书，这也是应有之意。吏部尚书没人领，颜神佑接手了所有档案。刑部尚书，被颜神佑拉了郁衡做壮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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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戎心道，这么一安排，李彦和霍亥要是有什么意见相佐，打起官司来，还是得你去主持公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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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诸般职位，亦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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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得上是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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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了官职，可以开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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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便说了石经事儿，并且说：“万石海盐，犹恐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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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慢慢来，先把总纲做好了，做得好，继续拨款。”做不好，都给老子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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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抽着嘴角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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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定官制事情，让留守人都明白，军权不是可以轻触，颜家父女铁了心要把兵权抓手里，一点也不肯放松。这些人也就不去讨这个嫌了。争兵权，这不是找死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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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前面正打仗呢，这会儿争兵权？争得乱七八糟了，这不是帮对手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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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深层想法：不敢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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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对上这么一个上马敢砍人，敢说一个俘虏不留，砍下来海贼脑袋堆京观女人，你只是有些敬鬼神而远之。如果她还能看得到将来呢？每一步都走得让你觉得匪夷所思，然而细细想来，又都是埋伏笔，你只有跟着去分析用意、得失、好处、结果份儿，完全提不出替代方案，还发现自己被卡得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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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有俯首听命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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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似李彦等人，对于女子主政，天然是不太开心。如果是楚氏出面，他们接受度反而会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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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从与颜神佑接触得多了之后，李彦也不得不服气：不让她管事儿，浪费了。甚而至于，李彦也觉得，虽然六郎是个好学生，也有做明君、君子潜质。但是从长远布心局来看，颜神佑超脱众人非止一筹，好像生了一双天赐眼睛，一眼看到了千百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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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丁号为了安利他，无所不用其极，后来是各种夸赞。李彦对有些内容是并不相信，对部分内容却也记了下来。现想来，丁号虽然热切，虽然有些毛躁了，但是毕竟是个博学之士，海内有名经史名家。要说他利令智昏到不管不顾，节操底线全抛了，李彦也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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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眼光还是有，能令他夸赞人，又能差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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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猜度，这官制事情，搞不好就是出自颜神佑手笔，可以说，是她一手操办。颜肃之行动，李彦是没有监视，但是颜肃之前线，脑洞开得再大，这也不像是他风格。反倒是颜神佑，总是要为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后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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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手笔，李彦也只能说一个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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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乎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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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李彦心里矛盾而踌躇，他有些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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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听了李彦说法，整个人都不好：“有什么不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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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道：“让她归于后宅，确是暴殄天物，有些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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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失笑道：“小娘子现正主着事呢，要她退了，谁来顶上？”您老这是老糊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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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道：“她如今做着颜仲泰事，掌着一方权柄，待六郎长成，小娘子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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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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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道：“可是真要她退了，真是不忍心。让她留下来，她将来，又让人不忍了。弄权之名，不好。再者，她终是山家妇。让她根基深了，这天下，姓什么好呢？就算不为丈夫，儿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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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丁号也踌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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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道：“她倒不像是有私心人，可以说有大智慧，且仁义。虽有杀伐决断之能，却又包容。只是不知道，她长那一双慧眼，能不能看得到她自己将来？女人有这份心胸，不容易。越不容易，就越不想让她没有好结果。善始容易，善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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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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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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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并不知道李彦对她有了很大改观，她还做部队建议计划。军队是不让文官系统插手了，这些人，怎么说呢，书生里想挥斥方遒人很多，真正能做得好，太少。尤其现士人影响下，想掌权，指挥千军万马，八面威风，却根本瞧不起大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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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军队放到这些人手里，好好抛头颅洒热血大好男儿，得让他们作践得狗屁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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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构想里，却不是这样。她要倚军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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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这话不假。但是，谁说这些人从马上下来之后不能治天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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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能全丢给文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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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将这等想法说与楚氏之后，楚氏很犹豫了，道：“这样可行？武人可治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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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也不是要全交给他们，就是，让他们能参与一二。别都给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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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文人，文有人礼，有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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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有气节，这是真，但是，文人无行起来，也很可怕，这也是真。现京城，大概已经被一干士人那儿估价，看看到时候打包卖给谁比较好了。而赵忠，什么什么都不好，为虞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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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道：“这样依旧不好，让他们读书，也未必可行。还有女童读书，同样不行。你晓得这得花多少钱？多少时间？昂州，出不起这个钱。刻石经钱，有，做这个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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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笑了：“这其实是极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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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道：“计将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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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我计，将一些女子集中起来做工，譬如做纺织工，做军衣。我发钱，买。又或者，算征发她们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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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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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集中呀。无论是女工，或是将士，都有一条好处，集中！放一只羊也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一个师傅，教几十上面人，只教简单道理。教一些简单文字。很难么？”为什么工人罢工能这么容易发动起来？为什么士兵炸营哗变这么就能成气候，就是因为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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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一想，笑了：“也是，只是你也太敢想了！教武人识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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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真地对楚氏道：“士人、门阀，统治了这片土地数百年，尾大不掉！天下人心里，还是重门第，重声望。就算他们不做官儿，说出来话，比做官还让人信。” 光靠一场战乱，让门阀瓦解，那是不可能。好一点，是削弱，差一点，门阀因为战乱自保，势力来越来越强，成为割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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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楚氏没有志天下，她必然是要反对到底，是要维护着士人利益。然而，她有天下之志，立场变了，想法自然就会改变。所以颜神佑说士人弊端时候，楚氏默认了，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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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想大限度地保全子弟们，形成一个阶层，一个集团，用以对抗旧门阀集团。这必然不能只靠一些兴书人来搞，这些人思想，也不是可控。搞不好，就是弄出一个嘴炮集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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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成那样，颜神佑才要哭了。必须有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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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这事儿，得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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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毕竟士族出身，还是说了一句求情话：“不必暴风骤雨。士人数百年底蕴，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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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这是自然，咱们家亲戚们，都这样呀。只是不过……我想，为了保全他们，还是限制一下好。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朝廷不强，压不住阵，天下就要乱。乱世人命如草芥，士人又如何？扬州袁氏，还不是被韩斗灭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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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舒缓地笑道：“你就这一点，真不像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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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道：“大家都好，不行么？其实，近百年来，朝廷为士人把持，哪家没有隐田隐户，哪代又说过这是合法？大家早有共识，只是落到自己头上时候，又忍不住伸手要撬国家墙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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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氏道：“你既有了主意，便去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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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就去计划军队建设这么一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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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没有跟楚氏说得特别明白，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楚氏说，怎么描述一个军功地主阶级，却又不完全是军功地主阶级存。他们存，是为了保证不被嘴炮流辖制。为了保证国家机器“务实”，这一条，需要慢慢地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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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这样一个集团存，颜神佑希望能变成强秦一样存。当然，秦法之严苛，是需要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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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制度，遇到乱人，也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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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她就想大限度地保证士卒们战场生存率了。比如，组建一支卫生兵队伍。如果士卒能够得到及时有效救治，死亡率、致残率会大大降低。这是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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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也不求零伤亡，这是不可能。卫生兵队伍，培训也不需要太费事。战场上伤亡，绝大多数是外科。有蒙古大夫佳，专治跌打摔伤。只要也跟练兵似，搞一套标准来，让他们照着操作，培训时间也能大大地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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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算是首创，哪个部队不跟着几个大夫呢？尤其是高级军官，必然是要带着。而且，军医人数不会特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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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做，就是标准化，成建制。当然，女卫生兵是不要想了，那不现实。男也行啊！还能借机普及一些文化知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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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如果能大量地制作急救包，比如一包里放一卷绷带，一些简单止血药之类。每个士卒发一份，或者至少一伍发一份。伤亡率又会降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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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是，这样事情，反对人不好张嘴。这是仁政，这是爱护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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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除了保证了士卒存活率，得到好名声之外。还能再通过这项工程，将一些妇女集中起来，搞流水线急救包生产！再聚齐一批女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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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批女工人数，加起来可能也不会特别多，但是，有些火种，总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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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下笔刷刷地写，休息空档，丁琳捧来一封书信，神色有异地道：“怎地有书生给小娘子上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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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成为光荣裸奔党，这是才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