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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9章荆州来人，各用手段

    荆州来人，是刘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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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是廖化紧急派人遣送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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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关的廖化，自从担任了武关守将之后，便是注重于防务，又是安排流民规整，向来繁忙，但是这一日却在武关城外，流民之中见到了打出荆州旗号的刘磐，在盘问之下，得知是代表刘表前来找骠骑的，便也不敢耽搁，急急派人前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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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斐潜回到了将军府，再次见到了刘磐的时候，心中多少泛起了一些回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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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离开荆州，正式的登上历史舞台，开始和大汉这些家伙掰手腕的时候，刘磐无疑就斐潜前期第一个碰见的小头目，经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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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验包，呃，刘磐当下须发散乱，甲胄歪斜，衣袍狼狈，斐潜没有从其拜倒的身影上见到昔日的一点点跋扈模样，只是见到了其神色当中掩饰不住的慌乱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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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上，刘磐在刘表倒台之后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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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微微想了想，没能想起来。大体上说，刘磐就像是刘表这一棵树上的猢狲，当树倒了之后，自然也就失去了其生存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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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刘磐，斐潜也不免想到了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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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刘表这个人，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斐潜也谈不上什么多厌恶。好大喜功，功劳自己拿，黑锅下属背，这种手段也不仅仅只有刘表一个人会，后世许多人都比刘表玩得更好，更隐蔽，也更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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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毫无疑问的是，刘表的能力并没有匹配好他自己的野心，甚至在某些方面，刘表连汉代皇帝的一些手段也不具备。汉代皇帝之中面对强权，装疯卖傻，暗中谋划最后翻盘的也不在少数，而刘表虽然在荆州之前做得也不错，但是现在看来，依旧没有跳出陈旧的格局走出一番新的天地来，而是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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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某也读于鹿山之下，说起来也与刘荆州亲如一家……』斐潜一边招呼刘磐就坐，一边笑眯眯的说着，带着一种亲切，『刘校尉虽说属于荆州之下，与某亦不必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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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如一家』四字么，斐潜倒也算是没有多夸张，毕竟从士族联姻七扭八拐的角度来说，其实斐潜和刘表也是有些类似于『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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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眼眸一亮，连声称是，甚至说起当年见到斐潜，便觉得斐潜是人中翘楚啊，注定非凡啊什么什么的，彩虹屁不要钱的乱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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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仰头而笑，似乎因为刘磐的这些奉承而开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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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见状，又是大肆宣称荆州的士族子弟是多么佩服斐潜，说斐潜南北征战是多么的丰功伟业，是多么令人赞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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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氛围融洽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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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疯狂吹捧了一阵斐潜之后，刘磐便神情忽然变得落寞，哀叹出声，『可惜，可惜啊，若是骠骑于荆州，曹贼定然不至于如此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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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也就很自然的询问起了荆州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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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连忙详细介绍了荆州的情况，说道：『如今曹军进逼襄阳，然荆州士族，除蔡氏叛逃之外，其余恐其兵锋，不得不敷衍，曹军并不能驭，稍是骠骑将军可出武关，定然皆列于道左，箪食壶浆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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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笑笑，这几年没见，刘磐似乎在学识上多少有些进步了啊，便是似乎有些心动的又问刘磐：『曹军当下有多少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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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大喜，便回答道：『曹贼自称十万之众，其实未得其半也，且需分守各城，襄阳之下，仅有千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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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又问：『曹军战力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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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看了斐潜一眼，说道：『虽说略有精勇，然必不能挡骠骑雷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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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说到此处，便又是跪拜在地，拍着胸脯表示，『若骠骑欲进荆州，外臣愿为先驱！不必一月，必克曹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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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哈哈大笑，然后收敛了笑容，『某何时曾言欲进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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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一愣，然后咣咣在木地板上叩首，『还请骠骑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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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好好说话！』斐潜沉声打断了刘磐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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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愕然，然后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水囊一样，软塌塌的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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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完全和刘磐自己之前所料想的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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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笑容依旧，然而氛围却已经变了。『刘校尉，汝以为某为何人？三言两语，便欲诳某出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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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哆哆嗦嗦，叩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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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究竟如何？』斐潜沉声问道，『还不老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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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连连磕头，然后才将实际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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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听完了，微微点头，然后挥手示意。『某已知晓，汝先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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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还待说一些什么，但是一旁的护卫已经上前，然后架起刘磐就走。刘磐挣扎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放弃了，催头丧气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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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斐潜捏着胡须，『荆州之辈，竟然以为某是骄横无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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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策略安排，当然是出于刘表的授意，但是同样的，也有可能是某些人对于刘表的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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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这个计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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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这个策略的背后，可以说是充满了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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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自从北伐并州以来，基本上是战必胜，攻必克，如今权掌了半壁大汉江山，又有强横的并凉骑兵在手，新得了西京尚书台，两千石的官吏便是斐潜一言可决，如此权势自然会让对于斐潜并不是十分了解的人认为斐潜多少有些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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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斐潜也有资格张狂，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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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之前并凉之人，也不是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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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在一侧坐下，摇头叹息道：『未曾想……唉……』庞统多少也是有些感慨，当年在荆州的时候，荆州人就有些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的情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依旧没有多少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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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郡啊，帝乡啊，大汉的骄傲啊，在这些人眼中，其余的地方的人，不都是小赤佬么？难道不应该乖乖听使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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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捏着下巴上的胡子，说道：『某忽然想到一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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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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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袁公路败坏帝乡……』斐潜皱着眉，整理着思路，『是否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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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庞统睁大了眼，『袁公路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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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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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说后世很多人都是说袁术作死，以至于斐潜一开始的时候也是这样认为的，当然，袁术也确实挺作死的，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斐潜又感觉到了其中可能有些原先斐潜他所忽略掉的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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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何解？』庞统有些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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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缓缓的说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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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庞统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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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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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如果严格来说的话，士族这个名词，应该时间更往后一些，毕竟有一部分人认为只有在九品中正制之后，才可以称呼『士族世家』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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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历史的事件，并不是孤立的，也不是可以形而上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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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品中正制在历史上正式确立前，其实已经在某些地方实行了。比如曹操平定荆州之后，就曾让韩嵩为荆州士人评定等级，量材录用。这和后来的九品中正制的区别，无非是没有制度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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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九品中正制在汉代，也并不是陈群首创，品级等级这一些相似的概念，也不是陈群一个人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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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制度真正的意义，是将从东汉末年开始的民间清议变成了一种国家制度。换言之，在月旦评等等手段之下，天下士子的才学、品行、地位，是由那些影响力极高的名士决定的，而不是朝廷。久而久之，皇权和中央政府的权威就自然被分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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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有了超级名士的品评，士子们就能拥有名声、地位，官职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大家都去混士大夫圈子了，去和名士们交接了，这些人整天干些什么呢？肯定不是像原本皇帝所希望的那样留意经济民生，代天巡狩，牧守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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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汉代皇帝，包括一些人认为比较愚蠢汉灵帝，其实很早的时候就认识到了这个问题，党锢之祸也是对于这种相互吹捧的士林模式打压，但是黄巾之乱一出，皇帝和宦官们就只能向士大夫们让步了。毕竟黄巾军这种来自最底层的力量，对皇帝而言，才是最可怕的，但在镇压黄巾起义的过程中，士大夫们的力量名正言顺地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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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如果说九品中正制名头出现之后，才有了士族和世家，实际上并不准确，因为这个本身就是导致汉末乱世的根本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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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地方的士族世家，再这样情况下，本来就带着强烈的抵触中央集权的属性。这也是斐潜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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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历史上曹刘孙三人面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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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第一个碰到这个问题的，显然不是曹刘孙，而是最先掌握了南阳的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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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三国爸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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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袁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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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黄巾之乱的规模，怕是各地士族世家都吓了一跳，所以这些平日里面清贵高傲的士大夫们，背地里面也是害怕得不行，然而这些清谈高手，在面对军事的时候，又不熟悉和擅长，所以为了在乱世生存下去，他们需要找一个军事领袖来帮他们维持秩序。毕竟这些家伙虽然拥有不凡的经济、政治势力，军事上也有一些发展潜力，但在乱世中，面对遍地盗贼，一样也会没有安全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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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士族世家，需要一个能稳定秩序的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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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袁氏二兄弟和曹操的区别了。同样是乱世中组建联盟，抱团取暖，曹操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混到一个兖州牧。而袁术袁绍二人的号召力比曹操大的太多了，因为袁氏二人的家族，是大汉最顶级的士大夫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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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袁氏兄弟，曹操也有自身的优势。那就是曹操集团的构成，有寒门豪族，也有名门大族。这种结构，一方面让曹操可以利用士大夫们的影响力，比如颍川名士集团的荀、陈、钟等人不断扩展基本盘，另一方面曹操借助寒门豪族的支持，又不至于完全被士大夫集团左右，甚至可以试图不断敲打、驯服他们。虽然曹操也一度被兖州士大夫集体抛弃，但最终还是挺过去了，反而更加强了曹操和颍川士族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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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出局的，便是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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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斐潜现在提出来的问题就是，袁术是被动的随波逐流，然后因为作死，才被士族集团所抛弃的，还是袁术作死其实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过程中因为袁术和这些士族意见不能统一导致了相互矛盾激化，才被抛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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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皱着眉，捏着肥下巴，不知道是捏疼了，还是觉得斐潜这样的说法有些惊骇，吸着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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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手指轻轻的敲着桌案，『黄巾之乱啊……这些人也怕啊……所以必然会寻得一个维持地方之人……袁氏兄弟如是，曹孟德如是，刘景升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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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笑笑，『便是关中三辅，难道不是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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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默然，因为这一点，斐潜说得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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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依旧留在荆州的这些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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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刘表是被迫于形势，南北夹攻之下，不得不和寻求和斐潜的合作，还是说在荆州士族有意无意的推动下，表面上看起来是刘表用来打击曹操的妙招，实际上是荆州士族准备抛弃了刘表另寻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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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放在斐潜面前的，是一根节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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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根节仗是刘磐带来的，原本是属于刘表的节仗，荆州牧的节仗。在一定程度上，节仗就代表了权限，所以实际上也就代表了斐潜可以用这一根的节仗去荆州搞些事情，而这样的行为，或许是荆州的这些土著正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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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以虎驱狼之策也……』庞统摸着下巴，显然有些不满，『此等之辈，视吾等如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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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磐所言之中，有真有假，但是有一点是没什么疑问的，就是在荆州的这些士族，既看不起曹操，也看不起斐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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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听刘磐吹说什么『箪食壶浆』，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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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和斐潜的军事集团，都带有浓厚的寒门色彩。当然曹操还有宦官的气息，相对这些自诩清高的名士来说，自然是更『恶臭』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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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斐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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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比曹操更好一些，但是也就仅仅是『虎』和『狼』的区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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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斐潜和曹操相比，刘表又属于哪一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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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表是董卓控制之下的时候，当时所任命的荆州长官。这一点，倒是和斐潜有些类似。当年的斐中郎，也是出自于董卓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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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的大佬们之所以愿意接受刘表，主要是因为旁边的袁术太强势了，不少反对袁术的士族被削了，难免会让荆州的这一帮子人觉得袁术不安全，若是让袁术控制了荆州，荆州的各个地头蛇们的独立性以及相关利益，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威胁。而刘表就是个空降干部，做了荆州长官，除了为荆州的利益代言之外，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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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刘表这个代言人，显然有些不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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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而，刘景升欲掌控荆州，蔡氏必然相争也……』斐潜缓缓的说道，『于蔡氏观来，刘景升不过是庄园管事而已，如今欲谋取主家之产，焉可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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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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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些家伙的观念当中，刘表是荆州的代言人，而更扩大一些，曹操，孙权，乃至于自己，何尝不是这些家伙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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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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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表的想法，斐潜不用特别询问庞统，也能大体上猜测得出来，如果是一开始能抗衡曹操，刘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刘磐拿着节仗而来，也就代表着刘表到了最后的关键关头，属于死中求活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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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死中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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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刘表也不确定斐潜会不会出兵，能及时出兵自然最好，如果没能出兵，或是出兵了没能来得及，那么毕竟大儿子刘琦在斐潜这里，刘表若是不能保刘琮，那么多少也给刘琦这个自家骨血，留下一点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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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节仗，其实是留给刘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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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在刘表这样的谋划背后，却站着的是荆州这些土著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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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债台高垒的情况，不仅仅只有斐潜一个人知道，住在曹操隔壁的荆州土著，想必也不少人心中清楚，那么如果荆州落在曹操的手中，不可避免的就会出现荆州财富会被曹操大量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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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自然是荆州土著不愿意见到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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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才有了刘磐称，蔡氏是叛徒，某种角度来说，确实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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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较而言，斐潜这个选择项，就好多了。因为斐潜的基本盘在关中，荆州隔得远了一层，不管是从战略上来安排，还是根据实际情况出发，斐潜都不可能在荆州投入太多的关注和兵力，在一定程度上的荆州人自治，才是比较符合各方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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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元……』斐潜转头问道，『庞德公迁至宛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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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点头道：『已经迁了……主公之意是……』因为见到战争的临近，一些亲近于斐潜的庞氏和黄氏，都已经陆续迁徙到了宛城躲避兵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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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潜呵呵笑了笑，『如此，便用些手段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