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曹子廉的死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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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武十年，四月，卢龙塞。
这座曾见证了无数次中原王朝与塞外胡族铁血碰撞的雄关，此刻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怆与绝望所笼罩。
朔风呼啸，卷起城头上摇曳的白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是这片土地的哀鸣……
关城之内，处处缟素，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临时征用的官署正堂，成了两座冰冷棺椁的停放之所。
左侧是曹真那具高大的灵柩，右侧的棺椁小得多，却更令人心碎，里面安睡着年仅十二岁的太子曹叡……
灵堂前，曹洪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因极致的悲愤而扭曲。
他双目赤红，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苍狼，死死地盯着那两具冰冷的棺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恨不能将那棺木中的森森白骨化作司马懿的血肉，嚼碎吞下。
在他身侧，曹肇这位年轻的曹氏宗亲，眼睛里燃烧的是与曹洪如出一辙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他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看着曹洪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再看着灵堂上那两具冰冷的棺椁，心中除了悲伤，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憋屈与不甘。
燕王曹宇则静立一旁，看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看着不远处抱作一团、无声垂泪的甄姬与东乡公主。
这位素来温文尔雅的宗室，只觉得一股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难以忍受。
“子廉叔……”
曹宇的声音嘶哑干涩，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曹洪，试图从这位宗族长辈的眼中寻找一丝方向。
“子丹临终遗言……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曹洪猛地回头，那双赤红的眼中迸射出择人而噬的凶光，声音如同炸雷，震得灵堂上的白幡簌簌作响。
“子丹是活活被那奸贼累死的！太子殿下更是惨死箭下！陛下尸骨未寒，司马懿那老贼便敢行此滔天之事！此仇不共戴天！还能怎么办？血债，只能血来偿！”
说完这句话后，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扫过灵堂，最终落在了甄姬母女身上，他看到了那份无助与绝望，看到了曹氏最后的血脉在风中摇曳。
他突然沉默了起来，许久后开口道。
“彭祖，你带着皇后和公主去蓟城吧……如今的曹家再也没有能力称尊了……你带着剩下的人降汉吧……”
说完后，曹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那您！”
曹宇惊呼，已然猜到了曹洪的打算！
“我曹子廉就在这卢龙塞，等着司马懿的大军！我倒要看看，他这反贼的刀，利不利！我曹家儿郎，没有孬种！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子廉叔说得对！”
曹肇听到曹洪的话音，热血沸腾，只见他拔剑在手，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我等深受国恩，岂能向司马老贼低头！我愿随子廉叔死战于此，为陛下、为太子、为子丹兄报仇雪恨！纵使身死，亦要让司马老贼知道，我曹氏，绝不苟活！”
“好！”
听见曹肇的话，曹洪那张坚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他“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身在昏暗的灵堂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长思……可愿与我战于卢龙塞！”
“固所愿也！”
曹宇看着眼前这叔侄二人激愤的模样，心中也涌起一阵豪情，他好想与两人一同战死在卢龙塞！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甄姬那张憔悴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落在了小公主曹蕙那双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上时，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任务是带着曹丕的最后血脉，降汉……
“那宇这就带着皇后与公主前往蓟城……”
当天晚上，曹宇领着麾下数百亲兵，带着甄姬与东乡公主向西而去，直奔蓟城。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卢龙塞在寒风中呜咽，默默地等待着司马懿的到来。
而曹洪与曹肇则坚守在卢龙塞，发誓要让司马懿付出代价！
他们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最后的防御准备中，城墙被加固，箭矢和滚木礌石堆积如山，每一个能够抵抗的士卒都被分派到各自的岗位。
但他们都知道想要守住卢龙塞，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今卢龙塞不过万余残兵，其中大半还是从襄平一路溃逃而来，人人带伤，士气低迷。
而司马懿，挟篡位之威，可调动的，却几乎是原本东征三韩的数万大军！
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没有生机的死战，但他们也清楚，这将是曹家最后的尊严！
五日之后，司马懿的大军尽数抵达。黑压压的军阵如乌云般从地平线上涌来，连绵十里，旌旗蔽日，将卢龙塞围得水泄不通。
那面绣着“司马”二字的大旗，在猎猎风中张扬地飞舞，像是在无情地嘲讽着关城上那面早已褪色的曹氏王旗。
卢龙塞下的山谷中，杀气凛冽，寒意彻骨……
司马懿立于阵前，并未急于攻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只有冰冷与算计。
在他身侧，王基与徐质以及他的长子司马师垂手而立，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司马懿冷冷地望着面前的雄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攻下这座关隘，更要彻底摧毁曹氏的意志，让他们在绝望中臣服！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前日在襄平城中负隅顽抗的曹氏宗亲，以及夏侯家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把他们的首级，都给我挂到阵前木杆之上！”
“喏！”
“喏！”
传令兵领命而去，很快，数十根高高的木杆被立于阵前，上面，一颗颗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人头被高高挂起。
“馥儿！阿楷！阿苗！阿衮！阿峻！”
曹洪站在城头看得分明，每一颗人头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的双目圆睁，目眦欲裂，青筋暴起，看向司马懿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曹洪！曹肇！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
王基策马出阵，声如洪钟，响彻山谷，那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这，便是与大都督作对的下场！大都督有令，尔等若开城投降，尚可保全族人性命！若执迷不悟，待城破之日，定将尔等碎尸万段，鸡犬不留！”
“狗贼！安敢辱我！”
城楼之上，曹洪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只见他抓起身旁一张硬弓，弯弓搭箭，那弓弦被拉得如同满月，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随即一声怒吼，箭矢便如流星般射出！
“嗡！”
王基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箭矢擦着他的头盔呼啸而过，钉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泥土中。
他虽然躲过一劫，但眼神却冷了起来，脸上的嘲讽也瞬间消失。
“擂鼓！攻城！”
司马懿见状，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他轻轻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在拂去一只讨厌的苍蝇。
“咚！”
“咚！”
“咚！”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轰然响起，鼓点密集如雨，瞬间淹没了山谷中的所有声音。
无数磨盘大的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墙，激起漫天烟尘碎石。
巨大的云梯被推上前，冲车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声声“轰隆”如同巨兽的咆哮，撞击着卢龙塞的每一寸城墙。
无数燕军士卒推着高耸的云梯与冲车，朝着卢龙塞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一场惨烈到极致的攻防战，就此拉开序幕……
这座曾见证了无数次中原王朝与塞外胡族铁血碰撞的雄关，此刻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怆与绝望所笼罩。
朔风呼啸，卷起城头上摇曳的白幡，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是这片土地的哀鸣……
关城之内，处处缟素，气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临时征用的官署正堂，成了两座冰冷棺椁的停放之所。
左侧是曹真那具高大的灵柩，右侧的棺椁小得多，却更令人心碎，里面安睡着年仅十二岁的太子曹叡……
灵堂前，曹洪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因极致的悲愤而扭曲。
他双目赤红，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苍狼，死死地盯着那两具冰冷的棺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恨不能将那棺木中的森森白骨化作司马懿的血肉，嚼碎吞下。
在他身侧，曹肇这位年轻的曹氏宗亲，眼睛里燃烧的是与曹洪如出一辙的、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
他的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看着曹洪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再看着灵堂上那两具冰冷的棺椁，心中除了悲伤，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憋屈与不甘。
燕王曹宇则静立一旁，看着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看着不远处抱作一团、无声垂泪的甄姬与东乡公主。
这位素来温文尔雅的宗室，只觉得一股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难以忍受。
“子廉叔……”
曹宇的声音嘶哑干涩，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曹洪，试图从这位宗族长辈的眼中寻找一丝方向。
“子丹临终遗言……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曹洪猛地回头，那双赤红的眼中迸射出择人而噬的凶光，声音如同炸雷，震得灵堂上的白幡簌簌作响。
“子丹是活活被那奸贼累死的！太子殿下更是惨死箭下！陛下尸骨未寒，司马懿那老贼便敢行此滔天之事！此仇不共戴天！还能怎么办？血债，只能血来偿！”
说完这句话后，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扫过灵堂，最终落在了甄姬母女身上，他看到了那份无助与绝望，看到了曹氏最后的血脉在风中摇曳。
他突然沉默了起来，许久后开口道。
“彭祖，你带着皇后和公主去蓟城吧……如今的曹家再也没有能力称尊了……你带着剩下的人降汉吧……”
说完后，曹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那您！”
曹宇惊呼，已然猜到了曹洪的打算！
“我曹子廉就在这卢龙塞，等着司马懿的大军！我倒要看看，他这反贼的刀，利不利！我曹家儿郎，没有孬种！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子廉叔说得对！”
曹肇听到曹洪的话音，热血沸腾，只见他拔剑在手，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我等深受国恩，岂能向司马老贼低头！我愿随子廉叔死战于此，为陛下、为太子、为子丹兄报仇雪恨！纵使身死，亦要让司马老贼知道，我曹氏，绝不苟活！”
“好！”
听见曹肇的话，曹洪那张坚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他“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刀身在昏暗的灵堂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长思……可愿与我战于卢龙塞！”
“固所愿也！”
曹宇看着眼前这叔侄二人激愤的模样，心中也涌起一阵豪情，他好想与两人一同战死在卢龙塞！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了甄姬那张憔悴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落在了小公主曹蕙那双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上时，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的任务是带着曹丕的最后血脉，降汉……
“那宇这就带着皇后与公主前往蓟城……”
当天晚上，曹宇领着麾下数百亲兵，带着甄姬与东乡公主向西而去，直奔蓟城。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卢龙塞在寒风中呜咽，默默地等待着司马懿的到来。
而曹洪与曹肇则坚守在卢龙塞，发誓要让司马懿付出代价！
他们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最后的防御准备中，城墙被加固，箭矢和滚木礌石堆积如山，每一个能够抵抗的士卒都被分派到各自的岗位。
但他们都知道想要守住卢龙塞，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今卢龙塞不过万余残兵，其中大半还是从襄平一路溃逃而来，人人带伤，士气低迷。
而司马懿，挟篡位之威，可调动的，却几乎是原本东征三韩的数万大军！
他们知道，这将是一场没有生机的死战，但他们也清楚，这将是曹家最后的尊严！
五日之后，司马懿的大军尽数抵达。黑压压的军阵如乌云般从地平线上涌来，连绵十里，旌旗蔽日，将卢龙塞围得水泄不通。
那面绣着“司马”二字的大旗，在猎猎风中张扬地飞舞，像是在无情地嘲讽着关城上那面早已褪色的曹氏王旗。
卢龙塞下的山谷中，杀气凛冽，寒意彻骨……
司马懿立于阵前，并未急于攻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只有冰冷与算计。
在他身侧，王基与徐质以及他的长子司马师垂手而立，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司马懿冷冷地望着面前的雄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现在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攻下这座关隘，更要彻底摧毁曹氏的意志，让他们在绝望中臣服！
“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将前日在襄平城中负隅顽抗的曹氏宗亲，以及夏侯家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把他们的首级，都给我挂到阵前木杆之上！”
“喏！”
“喏！”
传令兵领命而去，很快，数十根高高的木杆被立于阵前，上面，一颗颗面目狰狞、死不瞑目的人头被高高挂起。
“馥儿！阿楷！阿苗！阿衮！阿峻！”
曹洪站在城头看得分明，每一颗人头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
他的双目圆睁，目眦欲裂，青筋暴起，看向司马懿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曹洪！曹肇！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
王基策马出阵，声如洪钟，响彻山谷，那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嘲讽。
“这，便是与大都督作对的下场！大都督有令，尔等若开城投降，尚可保全族人性命！若执迷不悟，待城破之日，定将尔等碎尸万段，鸡犬不留！”
“狗贼！安敢辱我！”
城楼之上，曹洪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只见他抓起身旁一张硬弓，弯弓搭箭，那弓弦被拉得如同满月，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随即一声怒吼，箭矢便如流星般射出！
“嗡！”
王基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箭矢擦着他的头盔呼啸而过，钉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泥土中。
他虽然躲过一劫，但眼神却冷了起来，脸上的嘲讽也瞬间消失。
“擂鼓！攻城！”
司马懿见状，眼中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他轻轻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在拂去一只讨厌的苍蝇。
“咚！”
“咚！”
“咚！”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轰然响起，鼓点密集如雨，瞬间淹没了山谷中的所有声音。
无数磨盘大的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墙，激起漫天烟尘碎石。
巨大的云梯被推上前，冲车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一声声“轰隆”如同巨兽的咆哮，撞击着卢龙塞的每一寸城墙。
无数燕军士卒推着高耸的云梯与冲车，朝着卢龙塞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一场惨烈到极致的攻防战，就此拉开序幕……